“你”:
周秋月刚才恨不得将陆招娣千刀万剐。
可真的看到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被割喉,恐惧顿时占满心头。
她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之前对自己说的视死如归的豪言壮语瞬间灰飞烟灭。
她低下头闭上眼,身体不住的颤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周夏芷的匕首随时划过她的咽喉,仅剩的一点骨气一直在警告自己决不能向周夏芷讨饶。
也许这痛快的一刀才是自己今天最好的归宿,她觉得如果真像陆招娣之前在76号里受的严刑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多半还不如陆招娣。
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真的要结束了吗?永别了,钱正兴;永别了,姨奶奶。
想到这里,周秋月的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她缓缓睁眼看向周夏芷。
周夏芷此时正站在办公桌后面一边用一块白布擦拭匕首一边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周秋月咬牙用略带哆嗦的声音道:
“你要杀就杀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你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的还没有我多我需要你说什么?”
“那你动手吧。”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周家少一个人我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你把我弄过来干什么?”
“让你见个人。”
“谁?”
周夏芷将擦好的匕首放在桌上,走到“尼姑”身后扯掉她头上的黑色布袋,里面的人脸上带着硕大口罩,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是赵婉萍。
赵婉萍微微睁眼又闭上,适应一阵后将眼睛全部睁开。
右眼眼皮耷拉着,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看到周秋月时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死灰。
周秋月没见过赵婉萍,一脸茫然的看向周夏芷。
周夏芷摘下赵婉萍脸上的口罩:“这样呢?”
那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让周秋月的心抽动了一下,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仔细观察赵婉萍,最后摇了摇头。
周夏芷将食指在舌头上蘸了点口水,对着赵婉萍右侧眼角搓了两下。
见效果不大,又用中指和无名指多蘸了些口水,来回搓了四五下后耷拉的眼角竟然收了上去,两只眼睛的大小恢复正常。
周秋月的嘴唇哆嗦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婉萍:
“秋秋月。”
赵婉萍看向周秋月,嘴角微微上扬。
周秋月想站起身扑向赵婉萍,她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说,周夏芷抓起匕首指向她:
“别动,老实坐好。”
周秋月乖乖坐下:
“秋月,你还好吗?是我对不起你,你脸怎么了。”
周夏芷用手抚摸着赵婉萍的脸庞,摇着头道:
“唉,太可怜了,好好的一张脸,这都是你所忠心的那个组织干的,你说这手段是不是比日本人还要残忍。”
周秋月哭喊道:
“周夏芷,我求你了,你把她放了,你要做什么我来替她,我欠她的太多了。”
周夏芷冷哼一声:
“你怎么想的,把她放了,她回去做周秋月?就这模样还回的去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夏芷拍了拍已经死透的陆招娣的头:
“喏,现在知道你身份的这个已经死了,真的周秋月再一死你这个假的不就可以做的心安理得?”
房门再次被打开,傅雅惠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春秋款旗袍一扭一扭的走了进来,看清房内的三人和一具尸体后面露笑意:
“哟,都在啊,今天可有好戏看了,姐,要帮忙吗?”
周夏芷伸手指向周秋月:
“让她坐好别乱动。”
傅雅惠从桌上拿起周夏芷放在上面的匕首走到周秋月身后,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耳朵说道:
“好好学着吧。”
周夏芷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一边在里面翻找一边说道:
“她呢今天是一定要死的,不过你要记住,害死她的人是你和你忠心的那个组织,至于你能不能活就看你能不能想明白,家里还有个小钱等着你,你应该不想他陪你一起死吧。”
周秋月的胸口快速起伏却憋不出一个字,只能流着泪闭上双眼。
傅雅惠用匕首刀身在她的脸上拍了两下:
“把眼睛睁开,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可别浪费了,你们那的人怎么培训的你,就你这样子怎么工作。”
周夏芷从抽屉里翻出一根一米长的细绳,将手缩进大衣袖子内抓住细绳的两端在左右手上各绕了一圈,然后将绳子向左右两侧扯了几下,满意的走到赵婉萍身后,将绳子绕过赵婉萍的咽喉。
周秋月的脸上已被泪水浸透,朝着周夏芷不住的摇头,赵婉萍的脸上却露出笑容,似乎在劝慰周秋月不用为她伤心。
周夏芷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喃喃自语:
“他们说在你的房间里搜到一本萧红的《呼兰河传》,我也买了一本看了,里面有一句话倒是很适合你们。”
绳子渐渐收紧。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来回循环的走,那是自古也就这样的了。风霜雪雨,受得住的就过去了,受不住的,就寻求着自然的结果。”
绳子已经让赵婉萍无法呼吸,赵婉萍闭上双眼,眼角两行热泪淌下,嘴巴大张,胸口快速起伏。
“那自然的结果不大好,把一个人默默的一声不响的就拉着离开这人间的世界了。”
周夏芷的眼角也淌下两行热泪,她看向周秋月,将膝盖顶在椅背上,整个上身拽着绳子向后倒,缓缓的将那段话念完:
“至于那还没有被拉去的,就风霜雪雨,仍旧在人间被吹打着。”
赵婉萍断气了,眼球向外突出,舌头耷拉到外面,脸色憋的紫红。
周夏芷站直身体将绳子扔到地上,从后面抱住赵婉萍的头,右手托着她的下巴想将她的嘴合上,左手抚过她的双眼想将她的双眼合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