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套上!”
那人不屑地招了招手。
林间跳出两个手中拿着布袋和绳子的人,直直走向萧止。
萧止惊恐地后退几步跌坐地上。
恍惚间,头上一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空一暗。
伞面忽地笼住陈宁头顶的天空,挡住了飞雨。
陈宁瞥见身后的岳月,一怔,她又默默收回目光垂下眼。
岳月有些担心道:“殿下,不用去寻桃夭吗?”
陈宁轻言:“他会回来的。”
岳月扣了扣了脸颊,犹豫着,“我觉着严竹实有些许过分……”
陈宁突然停下了脚步。
岳月亦愣愣地停下来。
陈宁冷言问道:“你是从何处知他姓名?”
岳月有些委屈道:“……我听桃夭那般唤他罢了……”
“你唤他竹下便够了。”
陈宁抬起脚继续往前走着。
“嗯……”
岳月委屈地垂下眼眸却只能哑言。
沿着他们脚下的路往身后走。
任由雨打湿衣发,桃夭失魂落魄漫游于街头。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瞧桃夭两眼又转过头和同行人窃窃私语。
然而,当事人桃夭自己根本感受不到这些。
那些的话语一遍遍回荡于脑海,桃夭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诶?是桃夭啊!”
妇女的声音突然于耳边响起。
桃夭呆呆地转过头。
笑眯眯的胖大婶望着他开口问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桃夭瞪大了眼惊呼:“孙二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孙二娘笑道:“在京城那么多年早习惯啦,便在城外小乡里找了个房子住着呢。”
“这样……”
“你这样淋着雨会伤寒的。”孙二娘拉着桃夭躲到了路边屋檐下无奈道,“你这小孩儿。是不是和林公子吵架啦?”
想到陈宁,桃夭的眼又暗了几分,“不是……”
孙二娘忍不住唠叨:“还说不是?你们好好谈谈呀……都是好孩子,有啥好计较的……”
桃夭瞧着淅沥沥的石板路,喃喃道:“二娘……我没有家了……我回不去了……我可以去你家住几天吗……”
“说什么话?!你来住多久我都是欢迎的。那我们就回家吧。正好今天我买了些好肉呢。”孙二娘扬了扬手中的肉,柔声道,“好久没吃到二娘我做的饭了吧?今儿就让你吃个够。”
“好。”
桃夭乖乖跟在唠唠叨叨的孙二娘身边,走向了北城门。
如果我有娘亲……大概也是这般吧……
桃夭瞧着自己被孙二娘握着的手忍不住露出落寞的笑。
红墙屹立烟雨。
林公公将手搭于眉头垫着脚站在御书房前张望。
终于,红墙的尽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林公公微微偏过头捂住嘴冲房内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他们来了。”
闻言,躺在椅子上的陈非阳蹭得坐了起来胡乱抓了抓头发,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拿起笔正襟危坐。
陈宁带着岳月越过林公公跨进殿门。
“卑职参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陈非阳抬起头满是疲惫,“回来了。”
“嗯。”陈宁点点头。
陈非阳低下头,“萧止走了,你们去大理寺接手吧。”
陈宁问道:“即刻?”
陈非阳手中的笔顿了顿,“若你想……也行。”
陈宁行了礼,“那,儿臣告退。”
门前的光暗了暗又恢复了。
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
走在无人的宫墙下。
岳月恍然想起,摸索出怀中的飞鹤牌递给陈宁,“殿下,此物还你。”
陈宁的指尖触碰到玉牌,玉牌上残留的温度渡她心,她收起玉牌淡淡道,“多谢。”
岳月忍不住皱眉轻声唤着她,“殿下……”
“怎了。”
岳月望着墙根,犹豫着。
“感觉这些时日……殿下有些……”
有些不近人情,冷漠得让人不欢喜,甚至是害怕。
可这话岳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陈宁轻笑一声没有应。
岳月一阵恍惚。
那种不安感又弥漫上心。
明明就在拳拳之间,却好似隔了千里。
“岳月。”陈宁忽然开口柔声唤着他的名字。
可,她叹气缓言,“……不要多想。”
恍惚间,岳月突然想起程成的一字一言,他缓缓垂下了眼眸,心中起了寒意。
大抵是那日看错了吧。
皇家的人怎会有那么哪怕一丝温柔。
秋风吹散了岳月脸上的温度亦吹散了几日来的些许柔情。
陈宁抬头瞧着大理寺的牌匾,抬脚跨了进去。
大理寺门前的人抬起剑鞘拦住了她,“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岳月瞥了眼这人。
此人正是上次赌他们会被赶走的那个人。
潘狱司远远便看见岳月银色的发丝,再走近一看,果然看见了陈宁。
登时,潘则汗水狂飙。
他高声呼喊着急忙奔走而来:“太子殿下!”
飞奔而来的潘则用力按下门口守卫的剑鞘,“不得无礼,快快放下。”
潘则客气地对着陈宁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太子殿下,您请。”
陈宁边走边言,“潘狱司,不必拘谨。况且,我并不想人知晓我的身份。”
在众人跨过门槛那一瞬间。
大理寺众人皆是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陈宁,那些眼神似乎想要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