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清脆的声音入耳，“你们是何人?”
我猛地转过头瞧着声音的地方。
我好像找到了。
找到了那一缕春风。
悦妃宫里的两人猛地松开了手，慌慌张张提起他的里裤。
卡着脖的手一瞬被收回，我顺着墙头跌落泥地间。
昏昏沉沉间我努力想瞧清那个人。
带着玉面具，瞧着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儿。
他就站在那里，似乎所有的曙光都在眷顾他。
他走上前一步，质问着那两个人，“你们对她做甚？”
他的声音好熟悉……宛如……娘生前挂于门前的风铃……
那两人颤颤巍巍扑通一声跪于地间疯狂磕着头。
磕得真响。
“太子殿下……是……是……这贱婢……对对……是她！她勾引我们！”
男孩儿冷言道：“是么？她如何……勾引?你且说来听听。”
高个子男人支支吾吾道：“她……我们二人走这里过，她叫住我们……”
“哈哈哈。”男孩儿捂着肚子笑得开心。
随后，他直起身，不屑道：“可她……似乎不会言吧……”
恐惧让那两人一时哑言。
小男孩忽然转头淡淡道。
“杀了吧。”
寒气忽然满园。
我这才瞧见。
原来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高大的黑影，脸上裹着厚厚的布。
像影子。
“好。”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慵懒沙哑，他将宽大的手轻轻覆于男孩儿头顶，宠溺地揉了揉。
那双手……一定很温暖吧……
我舔了舔干裂的唇。
血腥味漫过舌尖。
那个男孩儿径直走向我。
那春光好似越来越近，扑上我的脸庞。
愣神间，他牵过我冰冷的手往园外走。
“不能杀我！我是悦贵妃的人！啊！”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微微回过头。
我好想……好想瞧一瞧……
忽地，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眼旁。
“别看。”
殿下这样说着，可他明明没有回头。
他怎知我想回头。
我停下了一切动作。
我没有再回头。
我也，不曾看见。
四
花瓣飘入窗落于桌上。
殿下翻动着手间的书，声音轻柔，“你，叫什么。”
窗外，翅膀扑腾。
我抬眼痴痴望着窗外树梢的鸟儿。
“燕子。”殿下喃喃。
我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明明平凡的两字从他口中说出却如此悦耳。
殿下望着我，“燕子。你可有名字？”
我没有名字。
只有玉姐姐和娘亲唤我燕子，别人……只会唤我小哑巴……
殿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春燕总有一别。
“以后，你便唤你燕一别吧。
“对了。
“我叫，陈宁。”
陈宁。
太子陈宁。
殿下。
陈宁他声音温柔，“以后你便随我在这清风宫中吧。这里虽不宽敞，但，好歹有个家。”
家。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
窈窕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她那么好看。
她拉过我的手往外走去。
她的手既温暖又柔软。
她身上一直香香的。
“青儿。”
她忽地转头对我说道。
我呆呆望着她。
她一本正经重复道：“我叫青儿。”
落叶哗啦。
猝不及防，一张脏兮兮的脸忽然从一旁凑近了我。
我下意识狼狈地往身旁躲去。
青儿姐姐跨上前来将我护在身后，嗔怪道：“桃夭！这是殿下才捡回来的妹妹！你别吓着人家！”
原来，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小猴子，他叫桃夭。
桃夭。
名字真好听。
“嘁。”桃夭翻着白眼，飞快攀上了树梢，“我看这妹妹长得可真丑。”
“说什么呢！怎么这样说女孩儿！”青儿姐姐顿时生气了，同他争论起来，“你不好好练功我告诉竹下大人去！”
“略略略。”桃夭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眼门口，飞也似地跑了，“不说了，他来了。”
我愣愣地瞧着他跟猴子一样两步攀上了高高的红墙。
如果，我也能这般厉害。
我垂下眼。
不知为何，今日也很想哭。
大概是，从此以后，我也有了家。
清风宫便是我的家。
大家便是我的家人。
特别是，那个人。
五
殿下说得没错。
清风宫实在是小。
但我在这宫中这些年来，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院子。
扫着园中的落叶，我抬眼瞧着大开的书房窗户。
秋风吹动着桌上的宣纸哗啦作响。
殿下去给太后请安了。
说来也怪。
平日除了太傅和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便没有别的人会踏进这这院子。
秋风有些寒意，我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
娘、玉姐姐，你们过得好吗。我在清风宫中已过了春夏。院子里的大家都很好，虽然桃夭老欺负我，但他也会教我写字。我很喜欢大家，很喜欢殿下，我希望你们也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