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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深草木坟前灰(一)(1 / 2)

“当今太子!顽劣成性,叛逆忤逆!成何体统!”

陈非阳怒气冲冲砸下手中被墨染了的折子。

林公公急忙劝慰道:“皇上,殿下她年岁尚小,待她成人必不会如此。”

梁上的人不说话。

严竹盯着瓦片,心想。

她不过是想让你多瞧她一眼罢了。

“严竹!”堂上人的呼喊打断了严竹的思绪。

严竹缓缓起身落于地间俯身道:“卑职在。”

陈非阳满脸怒容指责道:“成日跟在她身后的你为何不阻拦她?任她如此胡闹?!”

严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卑职有法让殿下成为皇上想要的人,甚至超越所想。”

殿内戛然而止的沉默。

良久,陈非阳喃喃细语:“朕,想她成为哪般?”

没有答案,无人回应只因他心中自明。

陈非阳长长叹息道:“有何办法?”

严竹抬起头坚定地瞧着他,“皇上若是信得过卑职,将她交于我罢,一年即可,我将还来一个满意的结果。”

闻言,陈非阳垂下眼眸,“你会带她去哪儿。”

“何方亦不,唯陌江尔。”

陈非阳靠于椅上,闭眼深思。

香炉烟袅袅。

陈非阳忽地开了口。

“朕,准了。”

“阿舅,他是赶我走吗?”

严竹低头瞧着泪眼汪汪的陈宁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着背哄着她,“不成,你是你。宁儿,这天底下除你自己意愿,世人皆不能左右你。”

“阿舅,宁儿不懂。”怀中的陈宁哭得抽抽涕涕。

严竹从马旁的行李中摸出薄毯裹在陈宁身上随后快马加鞭。

“宁儿,你会懂。”

身后的京城越来越远,远到看不清。

月光幽幽照亮小路,月明星稀,清风宫只点了小小烛火。

青儿在灯火下望着窗外的月亮。

殿下,莫要担心独自一人在这宫中的青儿,一定要平安。

鸟鸣山幽,陈宁醒来睁眼却见不到一丝光亮,眼前是厚厚的麻布。

她伸手试图取下那布条却被人按住了手。

严竹宽大的手握住了她小小的手腕。

“宁儿,你可听见?”

听见严竹的声音,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陈宁放宽了心,疑惑道:“我听见了,听见了阿舅的声音。”

“非也,宁儿,由心。”

陈宁疑惑地偏着头不太明白却也乖乖静下心。

鸟鸣,虫吟。

呼吸越来越轻。

忽地,呼呼风声带来远处潺潺流水。

小兔越过草丛的沙沙,鸟儿拍打羽毛漱漱。

一片落叶被风卷落悠悠荡荡。

风带来晨露的气息。

“宁儿,你来。”

严竹牵着陈宁走向前方。

陈宁任由他带着自己。

他停了下来,抬起了陈宁的手覆于前方老树树干。

“宁儿,这是何物。”

粗粝的手感,年岁的痕迹。

陈宁抚摸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是树。”

“不。”严竹轻轻摇头,“这是我陌江的老树,亦是陌江的过往。”

陈宁似懂非懂点点头。

严竹牵着她继续向着前方。

忽地,触碰一片冰凉,流水从隙中溜走,鱼儿轻吻指尖。

“宁儿,这是何。”

“阿舅,是溪,是鱼,是我陌江的水。”

一阵哗啦,严竹牵着陈宁继续向着前方。

瞧不见一切,可陈宁是心安的,只因阿舅便在身旁。

风声猎猎吹动鬓发。

“宁儿,这是何。”

“是风,我陌江的风。”

严竹松开了陈宁的手。

陈宁猛地有些焦躁不安,“阿舅?”

蒙眼的布一阵松动。

原来是严竹解开了布条。

眼前豁然开朗甚至有些刺眼。

陈宁微微眯起眼努力看清前方。

风迎面,野草在涯边摇曳。

薄雾萦绕,满目山河。

天高地阔,脚下便是陌江的每一寸。

猝不及防,泪水盈眶。

陈宁望着山下风光一时说不出话。

昏暗的天边明暗交界线那一点耀眼的橙光一直跃动。

金光铺面而来,初曙渐升。

光明一点点爬上头顶。

陈宁呆呆望着那刺眼的光。

严竹将她抱于怀中,柔声问道:“宁儿,这是何。”

陈宁依旧痴痴望着太阳。

“阿舅,是阳,是山,是河,是云,是雾,是光,是风,皆是我陌江。”

“宁儿,铭记我陌江。”

“阿舅,宁儿永生不忘。”

“宁儿,成为那轮曙色,亦要成为自己。”

“好,宁儿答应阿舅。”

山间煎茶,烟雾袅绕。

陈宁坐于石,脚没入溪水,她有一搭没一搭甩动着脚尖。

溪涧小鱼游动。

严竹取下半边面纱仅漏出嘴,他抿上一口热茶。

陈宁回头盯着他唇边的茶碗。

“阿舅,宁儿亦想尝尝。”

严竹低眉将碗间茶吹了吹,“是茶,你不喜。”

陈宁站起身光着脚丫走到严竹身旁夺过茶碗仰头一饮而尽。

严竹无奈又宠溺地瞧着她,“慢些喝,莫烫着。”

陈宁放下茶碗,嘿嘿一笑,“阿舅替宁儿吹凉了,不烫。阿舅煮的茶好喝,宁儿喜阿舅烹的红茶!”

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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