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低低地摇晃着。
梁羽奂坐在窗前。
江夕月一走进这个过分安静的院子,就望见了他的侧影。他垂头看着桌上一本书,清隽的面容在日光映照下,半明半暗的柔苒。
夕月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头生出不忍伤他的犹豫。
宁远侯府湖边的清新一刻,杨柳枝下梁羽奂面容含笑,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美好,经历长久的遗忘后,总算完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跟他只见过两面,就是那日在湖边,她短暂触到了他心事,却是那样简单的安慰,就足以让他动了娶妻的念头,而她不过是一个与他毫无相干的仆人。
天命不佑,病痛随身,抱憾终生,他心里也常是苦涩的吧。一点阳光就可以温暖到,不顾一切跟陆承渊要她。江夕月不傻,知道她是残柳之身,还能这么坚定,不是真心又该如何解释,她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陆承渊也是感到了威胁,才总算正视她的需求,一番思量下做出这样的让步。是梁羽奂的珍视让她的地位得以改变,而她要做的却是无情拒绝他。
若是他没有得病,今时今日也该像陆承渊那样,成为顶天立地威临河魁的大将军吧。
梁羽雁抬手拦下翠袖和郭环:“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吧。”陆承渊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不放心江夕月一个人进梁府,叫翠袖半步不离跟着江夕月,免得她再招蜂引蝶,做出什么治病救人的大夫行为。
而翠袖才知道江夕月到这里做什么,心里对她就不太满意。既然早就是陆承渊的人,出门一趟遇上的却不是情人就是知音,那个玄青她好容易才蒙混过去,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梁少爷搭上了。
虽说梁少爷这条件也不错吧,可怎么能跟宁远侯爷比呢。翠袖也跟陆承渊一样不放心,扭扭捏捏不愿意走。
江夕月就转头,扬起唇安她的心:“放心吧,别忘了我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既然要拒绝,就不能留情,不留丝毫退路,对方才能更快地放下。
翠袖也知道这个理,江夕月的聪慧是无人能及的,就叹了一口气,耸了下肩答应了,带着几个丫头,随着梁羽雁走到厢房门口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