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实有些变幻莫测,方才还烈日当空,眼下乌云已经狠狠压了下来,姜玉蓉拉着沈子茗步伐便也快了些。
回沈府之后,姜玉蓉后背也渗出了汗,倒不是热的,而是眼下二人出去一整夜才归,若是被人发觉,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中实在忐忑难安。
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好在沈府还算平静,翠喜远远跑过来,她才得知,公婆二人眼下都不在府上。
提心吊胆的同时,姜玉蓉狠狠舒了一口气。
沈青云昨夜被皇上叫到宫内议事,至今未归。
而公主府那边传信过来,说昭华公主昨夜受了惊吓,落了红,沈氏昨夜便匆忙赶了过去,不过晨时便已无大碍了。
沈子茗心无旁骛,借着困意上涌,她伸了伸懒腰,完全不顾其他回了院中,只想摊在床上睡一觉。
回到房内,窗外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由于揣着心事,姜玉蓉只小憩了一会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总觉得沈府中人好似没有姜氏说的那般不仁义,沈青云虽有些不怒而威,让人不敢逼近,可府中却只有一个妻,在这个妻妾成群的世家之中,当的上是一股清流。
而沈氏,不管是从何看也没有世家夫人的那种高傲蛮横之气,温柔又高贵,说话也是不急不躁。
沈子茗更是没有任何心机,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样子,反而对她异常的热拢,心思单纯又可爱。
至于他那个夫君,沈子扬.......
八千两肥水流入别人的口袋中,姜玉蓉头脑越发清醒起来,倏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雨初歇,蝉鸣焦躁,依稀能听到雨水敲击地面的低落声。
她披好衣物,外面翠喜半靠在椅上小憩,时下出去必会吵醒她,姜玉蓉推开窗,从小窗一跳而下。
决定去洞口瓮中捉鳖。
雨后长风清冷,洞口的葳蕤的草丛上滚满雨水,顺着青翠欲滴的稍尖跌落。
姜玉蓉拢紧薄如蝉翼的外衫,盯着洞口不敢松懈。
终于在卯时洞口处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刚钻进狗洞的沈子扬身上的绫罗皆被濡湿,刚要站起身,不知被谁猛地按倒在了地上。
沈子扬起初是震惊,看清楚来人之后,有些惊恐挣扎道:“你们按我做什么?”
姜玉蓉打量着他,笑着道:“夫君,这个洞挖的有些巧妙,这公婆知道了夫君说堵几日才能堵上?”
听她说要把这事拆穿,沈子扬赶紧服了软,转念又想既是她想拆穿,现下也定不会孤身前来了。
那日他从洞口出去便察觉有人跟踪了,不过阿苍回家守孝去了,若是高手他又打不过,见对方没进一步行动,便没有拆穿,只是暗中悄悄确定着来人。
笃定来人之后,他才放松了警惕。
溜进赌场,输了些银子,做了场戏。
毕竟这事,沈青云知道了也就是挨一顿揍,至于他真正出去筹谋的事,牵扯有些大,眼下定是不能败露。
夫妇一体,又是新婚,照常理来说,也不当做的太绝,来拆穿此事。
而沈子茗,她早就抑制不住要出门的心了,眼下有个洞口更没理由拆穿。
沈子扬放松了些,就任她压着,脸上强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有何事便直接说吧。”
姜玉蓉松开了手,起身摆正了裙裾:“就是看夫君做什么输什么,如此败家,有些不痛快罢了。”
沈子扬咂咂嘴,起身拂了拂袖口,扬声道:“放心吧,就算本少爷拜尽家财,日后也会送你一些地契和府邸的,到时候你安度余生不是问题。”
画饼这个事,在姜玉蓉这明显不好用,她挥着团扇,久久没有出声,只是起身将手伸了过去。
她的手纤细修长,白如削葱,沈子扬刚要上去牵,被她团扇打落下去。
沈子扬:“????”
“这事吧,既然让我发现了,我就不能不管,若是让我不管,也不是没有法子。”姜玉蓉又一次伸出手郑重道:“将房契地契现在给我。”
“眼下没有。”沈子扬认真想了想:“日后都会有的,你放心!”
姜玉蓉顾不得他巧言令色,当机立断道:“若是没有,那就聊点别的。”
沈子扬见事有转机,赶紧点头:“你说!”
“出去的时候,带上我!”
沈子扬喃喃道:“带你?”
“是。”姜玉蓉挥着团扇,看着他一字一句郑重道:“夫君不想尝尝赢的滋味?”
沈子扬眯起了眼,成婚之前,他已暗中派人将她打听好了,虽她遭姜氏迷惑,对沈家有些偏见,可品性却是好的。
与她那个母亲姜氏截然不同。
这姑娘将姜氏放在心尖上,还费尽心神给她赚钱治病,若是他得知姜氏已暗中与别人苟同,并且早就有了孩子,接她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想从沈府得到补偿罢了。
事实太残忍了,他还是怕她会受不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姜氏不再伸手,做个知足的性子,那此事便遮掩过去了。
眼下她是沈府的人了,虽对她没什么感情,可也容不得她人再算计了。
谁再伸手,他就把那只手剁了。
姜玉蓉不知道他这么多心思,举起团扇拍了拍他肩:“想什么呢?”
沈子扬朝她挤挤眼,皮笑肉不笑:“我正在想赢是什么滋味。”
方下过雨,路上有些潮湿,京中没有宵禁,繁华如昼,灯笼氤氲的光下,小娘子的容颜有了几分朦胧美,沈子扬不由多看了几眼。
方才一方交谈,她觉得她这个夫君除了有些败家之外,人还是不错的,眼下沈府虽送过去了嫁妆无数,可都是珠宝首饰。
姜氏说给她当做陪嫁送回来,姜玉蓉当时拒绝了。
按照她的性子,这些东西变卖之时定是心中愤懑,姜氏没有多少现钱,还有一些府上的开支,变卖珠宝也不是长久之计,往后的日子必是清苦。
她也得为长远打算了。
姜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