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音微微一笑,顺势抬手挑起了那块玉佩,不急不缓地说,“原来是夫君从江南淘来的宝贝啊,我竟不知呢。只是几日前无心说了句这玉佩的成色好,夫君就随手扯下给了我。”
顿了顿,她的笑容越发温和柔情,主动挽着裴思吟的手臂,亲密地将人往身边拉,又道,“既然吟妹妹喜欢,那嫂嫂就将这玉佩转送给你好了,反正都是自家妹妹,纵然夫君知道了,想来也不会说什么。”
裴思吟一向嫉妒陆晚音好东西多,哪怕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陆晚音区区国公府养女的身份,但巴不得把她所有好东西都据为己有。
偏是个又当又立的性格,闻听此言自觉受了屈辱,立马甩开陆晚音的手,嗤笑:“谁稀罕了?不就是一块玉佩?我哥最疼我了,他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我,我才不要你戴过的东西!”
“那可不是?吟妹妹是裴家的大小姐,又是夫君唯一的亲妹妹,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该是吟妹妹的。”说着,陆晚音就佯装无意,提及了往事,“我记得,此前夫君偶然间得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听说极上等,捧在掌心触手生香,若是做成了滚轮,日日用其滚脸,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也可做成枕芯,夜夜枕着睡,还能提亮肤色呢。”
裴思吟不知此事,实则他哥待她一般,莫说是顶好的宝贝了,就连陆晚音现在戴的这块玉佩,她都讨要了不下于十遍,裴思恒都以她年纪小,戴不得这种好东西为由,直接拒绝了。
更莫说是未经雕琢的美玉,当即就动了心思,眼里流露出了贪婪,连忙追问那玉可还在。
“我记得后来夫君就着人寻来能工巧匠,把那块美玉精雕细琢成了一对玉镯,我见过一次,真是漂亮极了,颜色碧翠通透,浑然天成。”陆晚音边说,边说着好话哄裴思吟,“吟妹妹肤色白,容貌俏丽,正值豆蔻年华,若是戴了那对玉镯子,去参加丞相千金的春日宴,想必定能艳压群芳呢!”
经她这么一说,裴思吟瞬间就心动了,恨不得立马去向自家哥哥讨要。
眼尾余光一瞥,就看见陆惜宁遮遮掩掩的,恨不得把腕上招摇显眼的玉镯子,藏到衣袖里。
紧接着,陆晚音就跟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然后立马把话题岔开了。
就算再蠢的人,这会儿也该明白了几分,裴思吟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下来,连陆惜宁讨好地剥葡萄给她吃,也冷冷地推开了。
陆晚音把二人之间的矛盾看在眼里,心里冷冷一笑。
“不过是玉佩而已,这种东西我那多得很呢,若是吟妹妹喜欢,回头去我那随便挑,只要吟妹妹高兴就好。”陆惜宁为了讨裴思吟欢心,只得忍痛出出血了。
闻言,裴思吟这才转怒为喜,又搂着陆惜宁的手臂,亲亲热热地叫着宁姐姐。
“既然姐姐身体抱恙,那妹妹也不多加叨扰了。”陆惜宁起身告辞,说这话时,目光又瞥向了陆晚音腰间的玉佩,暗暗抠紧了掌心。
本想着过来炫耀一通,没成想竟吃了个瘪,换作任何人都笑不出来了。
陆晚音命小婵出去送客,还对她使了个眼色。
小婵会意,送走二人后,还偷偷跟了一段,果不其然,就看见陆惜宁从腕上摘下一只玉镯,戴在了裴思吟腕上。两人还窃窃私语了一通。
回来后,小婵一五一十告知了夫人,还担忧地说:“夫人,那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又走得这样近,奴婢真担心她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小婵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天晚上,裴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就过来通传,说是有客人在,硬让陆晚音出来接待。
陆晚音估摸着是场鸿门宴,但还是盛装打扮出席了。
裴思吟得了个玉镯,高兴得很,央着陆惜宁留在府中过夜,这正中陆惜宁下怀,午后就一直待在裴老夫人处,又是陪裴老太太玩叶子牌,又是亲手斟茶,巧舌莲花哄得裴老夫人开怀大笑。
仅仅一个下午,就讨得了裴老夫人的欢心。
待陆晚音去时,房里热闹得很,陆惜宁和裴思吟一左一右依偎在裴老夫人身边,好得跟对姐妹花似的。
见陆晚音来了,陆惜宁作势要起身,被裴老夫人一把捞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唤了一通,“宁儿聪慧又讨人喜欢,可恨我就一个儿子,要不然定要讨宁儿做个儿媳妇!”
这话分明是说给陆晚音听的,陆惜宁故作娇羞,挑衅似的望了陆晚音一眼,娇声道:“姐姐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不等陆晚音开口,裴老夫人立马变了脸色,冷哼:“她可是个精贵人儿!成天到晚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家哪里苛待了她!”
陆惜宁道:“老夫人莫恼,我这姐姐从前跟她的养母流落在外,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许是当时落了什么病根子,如今才……还望老夫人莫同她一般计较。”说着,她还假惺惺地冲着陆晚音道,“姐姐,还不赶紧跪下来,给老太太磕几个头?”
陆晚音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应声。
贱人!
怎么哪哪儿都显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