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虞清欢的三连问,霍锦渊无言以对。
只要总指挥使仍是吴信达,那衙门食堂无论如何整改都免不了这等陋习。
他看向虞清欢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随意的态度,而是认真道:“说说你的计划。”
虞清欢眉眼之间染上了笑意:“听闻兵马司的伙食费用都是从每个人的俸禄里扣除的,若是不在食堂用膳食,这钱……是不是可以退到俸禄之中?”
霍锦渊回想片刻才开口说道:“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后来就鲜少有人提及。”
这钱吏厨们可不会轻易退给他们。
“若这钱退回来,那大家就有了选择的余地,到时候还会有人选择去那衙门食堂吗?”虞清欢说道,“而且兵马司衙门附近还有禁军衙门,禁军的人也不少,不愁没客源。”
霍锦渊说道:“吴信达好歹是兵马司的总指挥使,威慑整个兵马司,能有多少人敢忤逆他?”
“既然他有威慑力,那就将这股威慑力摧毁。”虞清欢眸子里闪着兴奋,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霍锦渊,“霍大人,霍副指挥使。你难道不想将这副字去掉,成为兵马司唯一的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设有一个总指挥使,四个副指挥使,一字之差的权利却相差大得很。
霍锦渊看着眼前的小药娘那双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眸,竟有些怔然。
他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他确实忍吴信达太久了,这回有机会将人扳倒,摆脱吴爻的桎梏,他求之不得。
“这件事我自己来完成。”霍锦渊说道,“食肆的事情你如何计划?”
虞清欢讪笑一声,随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霍锦渊听完已经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铺子、人都是由我出,你就是来凑个股,然后坐等分钱?”
虞清欢点点头,她平日里连出门都偷偷摸摸的,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她与此事有关。
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锁的小箱子,用钥匙打开后递到霍锦渊的面前:“我的投的股钱。”
霍锦渊往那小箱子里瞥了一眼,看见有不少的银票和银两。
他过得虽然过得不算太富裕,但是身为皇族,他的钱财是虞清欢远远比不上的。
“不用了,你带来的消息远比这些钱有价值。”霍锦渊说道,“往后食肆收入会分你两成。”
虞清欢微微一怔,随即又将装了钱的箱子划拉过来锁好:“行,就按您说得办。”
霍锦渊:“……”
看出来了,这是个贪财的小药娘。
商量好了这件事,虞清欢心中大定,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送走霍锦渊,她带着采荷去京城里有名的聚鲜阁带几份招牌菜回去,其中的酱鸭子乃是京城一绝,平日里都是中午就卖完了。
虞清欢看天色尚早,想来应该能排上买酱鸭子的号,便站在了队伍的末端。
她们打扮朴素,看起来就像出门给自己主子买膳食的丫鬟,并不显得突兀。
排在她们前面的是结伴的两个男人,看起来是练家子,身上还穿着骑马服,袖子上还有着金虎军的袖章,此时旁若无人地低声聊了起来。
“谁能想到昌平侯世子居然在选拔赛上输了,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也不信呐。”
“当时看台上的侯爷脸色难看得很,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窝囊。”
“可不是,你瞧瞧那给世子挑的对手都是些什么货色,连二队那个瘦杆子都打不过,这世子……啧啧啧。”
听到与穆齐宣有关的事情,虞清欢与采荷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高个子的男人说道:“现在这事儿都传遍了,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的闲谈,你说世子以后还能接手金虎军吗?”
“这……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世子,侯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矮个些的男子声音更低,“军队里这样的酒囊饭袋还少吗?”
虞清欢眉眼低垂,掩盖住那双幸灾乐祸的眸子。
看来自己暗中下的毒还是起了效果。
矮个子男人继续说道:“你可别看穆家世子这次虽然输了就以为他去不了演练了,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
“不会吧?”高个子男人皱眉,“侯爷当着大家的面亲口承诺过的,为了公平起见办的选拔赛,进前一百者可代表金虎军去春季演练,世子连前一百都没进。”
一年之中有四次在京城的军队演练,按春夏秋冬的时节来划分,被称为四时畋猎。这是训练和检阅军队的重要方式,届时会有皇帝和文武百官参加见证,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若是皇帝发现好苗子,还会当场提拔封官,平步青云。
昌平侯又怎么可能让世子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矮个子男人见他不信,说道:“你就等着看呗,这些勋贵家族里手段多着呢。”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随着队伍挪动,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买了两份酱鸭子就又聊到其他事情,两人低声说着话渐渐走远。
虞清欢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背影上,眸子里却满是深意,心想着此时的穆齐宣大概是没有心思再理会她们虞家的是是非非了。
昌平侯府。
这几日的侯府格外的安静,丫鬟小厮们伺候主子们时总是格外的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得他们的厌烦训斥。
世子爷在选拔赛失利的事情已经传开,连府中的烧火丫头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世子夫人尚在病重需要静养,无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丫鬟将药端进了房间,看见脸色愈发苍白的虞清澜正半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她上前轻声唤道:“夫人,该喝药了。”
虞清澜睁眼看向规规矩矩站着的丫鬟,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你?”她问,“这几日怎么都不见彩心来伺候,她身子还没好吗?”
彩心是她的陪嫁丫鬟,平日里照顾她面面俱到,她早已习惯了彩心的存在。
前几日丫鬟跟她说彩心偶感风寒,不能再近前伺候,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也不见彩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