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斐得了罗流玉的承诺后回家安心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就派人到郡王府门口等候着。
没想到莫管家脸色难看地跟他说起郡王府昨日被刺客袭击,罗流玉已经被人掳走的事情。
林宗斐如遭雷击,顿时怔愣在原地。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林宗斐实在怀疑是不是罗流玉临时反悔不打算给林博海看病解毒,所以才故意找的借口推脱。
莫管家哎呦一声,指着脸上的伤:“林大人,这可做不得假!而且我们郡王一早就进宫去了,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说身为兵马司指挥使居然被人袭击了府邸这件事说出去实在不体面,但霍锦渊可顾不上什么面子,毕竟郡王府的护卫抵不过威勇军那些征战过沙场精锐实在正常不过。
林宗斐听到这里,着急道:“那罗流玉答应过我的事情……”
“林大人,罗流玉现在不在郡王府,您找我们也没有用啊。”莫管家叹气道,“要不……您去镇远将军府问问?”
林宗斐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管家低声凑过来跟他说道:“林大人,小的是见您家的情况确实着急,又日日来我们郡王府求医,这才好心告诉你,昨日掳走罗大夫的正是镇远将军府的人。”
林宗斐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吴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转念一想,那吴爻家里还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儿子,他们将军府素来与霍锦渊不对付,平日里求不到罗流玉为吴蓬瑞诊治而出此下策也不是不可能。
莫管家见他犹豫,便道:“好不容易让罗大夫松了口,不能因为她换了个地方就当没这回事了吧?而且罗大夫似乎不太想继续留在京城,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宗斐眼底有几分迟疑。
若他就这样直接上门,吴将军定然不想理会他,毕竟若是承认罗流玉在将军府,岂不就是承认了带人夜袭郡王府之人就是他?
他与吴爻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吴爻又怎会轻易让他见到罗流玉。
“要不,我随郡王一道去问问?”林宗斐只觉得事情闹得一团乱麻,好不容易看见希望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犹疑不定。
莫管家说道:“林大人,您是慧贵妃的兄长、三皇子的舅舅,吴将军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但若是您跟着我们郡王一道前去,那吴将军不见得会给您什么好脸色。小人言尽于此,林大人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他说完朝着林宗斐行了礼,随即转身回了府中。
至于林博海所需解药的药方,昨晚罗流玉离开之前吩咐他们将药方送到了刘太医府上,日之内也应该能制作出新的解药。
而这日内林宗斐如何打算,这就与他们郡王府无关了。
林宗斐看着莫管家离开的背影,哪里不明白莫管家话中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找三皇子亲自出面去找吴爻,说不定吴爻还能看着三皇子和慧贵妃的面子上先把罗流玉放出来救人。
尽管知晓这是霍锦渊和吴爻之间的事情,旁人最好不要掺和,可事关他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又不能真的不去理会。
他站在原地沉思半响,最终还是吩咐马夫去三皇子府。
御书房内。
霍锦渊苍白着脸半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求您为微臣做主,严惩吴爻!”
他将吴爻昨晚夜袭郡王府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还将罗流玉离开一事推到吴爻头上,声称是吴爻将人掳走。
皇帝听完霍锦渊的话,面色有些凝重。
他自然清楚吴爻想要劫走罗流玉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让罗流玉解开自己身上所中的毒。
而他给吴爻所下的毒,正好就是当年罗流玉的祖父所研制出来的一种特制毒药。
此毒药不会立即伤身,甚至在服用之后在一段时间内可以增强体质,不仅身体会变得强壮无比,武功也会加精进,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
但若一旦停止服用这种药,只需要半年之后,身体的渐渐变得松垮起来,甚至使不上多大的劲来,力气犹如十岁左右的少年稚童一般。
即便停用这种药之后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但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吴爻定然舍弃不了一身武功,成为任人宰割的废人,更何况吴爻的身上还潜藏着另一种毒。
南诏王给吴爻下的毒是一个女蛊师所制,平日里看不出对身体的影响,连太医也查不出病灶所在地方,可一旦听到特殊的乐声,他就会变得格外暴躁易怒,甚至渐渐丧失理智变得疯狂。
这让他不得不屈从于南诏。
两种毒于吴爻来说都格外棘手,若是罗流玉相助,解毒大有希望,这可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霍锦渊身上:“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吴爻所为?”
霍锦渊道:“微臣府中还有几具刺客尸体,皇上可派人查验他们的身份。而且微臣虽然不才,但自问武功不低,府中向来戒备森严,能带人闯入郡王府将微臣重伤至此的,在京城里并不多见……在交手过程中,为首的刺客无论是声音还是身形都与吴爻十分相像,所以微臣这才如此笃定。”
皇帝吩咐旁边的太监去太医院寻来两个太医,先查看霍锦渊身上的伤势。
霍锦渊昨晚特意没让虞清欢处理身上的伤口,所以当他现在脱下外袍和上衣后露出满身是伤口的身子,连皇帝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穿在里面的白色里衣已经沾了不少暗红色的血,上面有利剑划出来各种伤口,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即便是苦肉计也不该做到如此地步。
“怎么不让人处理伤口再过来?”皇帝说着连忙指挥两个太医上前给他处理伤势,包扎伤口。
霍锦渊低头说道:“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府中侍卫和下人伤亡不少,甚至府里的大夫被掳走,实在是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只能匆匆让下人帮忙撒了些止血的药粉。”
皇帝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