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闵安思索之际,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戴无忧走到他的身边,见他皱着眉头的模样,问道,“可是有何发现?”
杨闵安回神,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戴无忧身后跟着的是凌云县的县令,姓方。
方县令听到杨闵安的话,说道:“许是通判大人刚来我们云城没多久,还没适应,所以才会时常觉得奇怪。”
他说出这话多少有些敷衍,毕竟杨闵安年纪轻轻刚考中进士就成了一州通判,官职还比他这个县令高一个品级,但初来乍到,手中事务都还没熟练,实在难以服众。
戴无忧瞥了方县令一眼:“想偷懒?”
“哪能啊!”方县令听到戴无忧出声,连忙换了个脸色,“戴小将军若是觉得杨大人所言有理,那我们就把奇怪的地方再派人查一遍。”
方县令可不敢对戴无忧敷衍,毕竟这女人是真的会动手。
吴爻死后,关于他的很多案件自然也被翻了出来,戴无忧和寒星早就收集了不少证据,又有霍锦渊的配合,没多久就将戴将军当年的案子重启审查,最终大理寺终于为冤死的戴将军翻了案。
可当年的案件让戴氏一族深受重创,尽管罪魁祸首吴爻已死,依旧让人觉得惋惜不已。
兵部有人提议为安抚那些被吴爻残害过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查清真相后应该给一定的抚恤金亦或是子孙封荫。
戴毅曾是掌管威勇军的大将军,他含冤而死,如今戴家只留下戴无忧一人,原本兵部建议给她一些钱财,但戴无忧在来云城的一路上带人剿匪,端了不少土匪的老巢,更是抓到不少潜伏的细作。
这些消息传回京城后,兵部侍郎力排众议举荐戴无忧为威勇军的武义将军,虽然武义将军品级不高,但她是戴将军之女,身上又有功勋,可以很好的安抚住才经历过动荡的威勇军。
毕竟吴爻叛国一事让威勇军上上下下都被严查清除一遍,还有不少士兵被拆分到其他军队里,正是军心涣散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烫手山芋。
尽管不少大臣都反对此事,觉得让一个女人当将军实在不妥,但是大昭也曾有过女将军的先例,所以兵部侍郎的这样的举荐并不算突兀。
皇帝并不觉得戴无忧一介女流能做出什么功绩来,更何况如今威勇军剩下的都是些别的军队挑剩下的老弱病残,交给一个女将军倒也无所谓。
于是前不久云城便迎来了封戴无忧为武义将军,手下只有五千兵,驻扎云城。
五千兵,戴无忧这个将军当得也就比千户好一点点而已。
但是将军手中的权利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方县令可以敷衍杨闵安,却不敢敷衍戴无忧。
杨闵安没理会方县令,而是对戴无忧道:“这客栈里住了个司天台的老人家,你让人查查这些日子她到云城后的踪迹。”
他总觉得闻人盈香出现在此处有些太过奇怪了些。
戴无忧当即应了下来:“行,我会留人查探,注意她的动向。”
她并不质疑他的决定,毕竟这一路过来,她确实保护了杨闵安,但杨闵安这个人心思细腻,还有不少主意和手段,才能让这一行人清了不少的匪患。
两人越发默契,自然不会怀疑对方的选择。
此时的戴无忧已经不再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几个月过去终于长出了茂密漆黑的头发,发丝已有手指一般长度,被她用黑色的细发带缠绕着分成好几股,看起来利索又干净,眉眼之间更显得英气十足。
方县令见戴无忧都赞同杨闵安的话,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戴无忧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女人带着两百多人就把盘踞在凌云县那些伪装成土匪的上千南诏人给端了,实在让他震惊又佩服。
这会儿看着戴无忧和杨闵安都神情认真的模样,方县令不想让自己在戴无忧眼里没什么用处,便指着不远处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乞丐,对身边的差役道:“过去盘问一下那个乞丐。”
那乞丐看起来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穿得单薄无比,双腿似乎还断了。
看到有人过来,他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瑟缩了一下,然后然后转头对着墙面抱着脑袋,仿佛害怕被人打似的。
差役看到这副场景,开口道:“转过脸来,我们不打你。”
乞丐没吱声。
差役蹙起眉头,厉声道:“转过来!”
他说着上前伸手要去拉那乞丐,没想到那乞丐像是突然发了狂似的,张口就要咬他的手,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立马收了回来,少不得要出血。
方县令这会儿觉得那乞丐不过就是个疯子,那双腿明显就是瘸了,这样的人在凌云县活不了多久的。
即便他身为当地的父母官,也没有办法妥善安置好这些人。
就在方县令想要开口让差役回来莫要理会这个疯子乞丐的时候,身边的杨闵安却突然走了上前。
他来到乞丐的面前,然后半蹲下来打量着眼前之人。
“杨通判,你小心着些,可别被这人给伤到了。”旁边的差役连忙劝道,他刚才是真的被着疯子吓了一跳。
杨闵安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又瑟缩回去的人,开口道:“吴蓬瑞,是你吗?”
吴蓬瑞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身子陡然一僵,整个人下意识又想要将脑袋埋下去躲着。
杨闵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确定了眼前之人正是不少人都在寻找却又毫无消息的吴爻之子,吴蓬瑞。
曾经的将门公子,即便是腿脚不便也会有下人围在身边精心伺候,可如今吴爻已死,他的儿子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惊讶。
戴无忧听到杨闵安的话,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她径直走了上前,直接提起吴蓬瑞的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那张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
吴蓬瑞当即就挣扎起来,伸手将要去推戴无忧,甚至还想要低头去咬戴无忧的手。
戴无忧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根本无法动弹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