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因着这些年来她身体不佳,许多仪式都已经无需她亲自参与。
见她醒来,宫女们说着吉祥话就迎了上前开始伺候她梳洗穿衣。
太后抬了抬眼皮,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昨晚夜太深,见那些晚辈似乎是没见完哀家就回去歇了,也忘了让你们通传一声,怕是让他们久等了些许。”
旁边的宫女笑道:“您昨晚也只是忘了小郡王一人,小郡王身强体壮,等上些许时辰说不定就回去了。”
身为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自然能察觉到主子的心思,太后虽然偏爱宁安长公主,但是对溯阳郡王却并没有爱屋及乌。
小郡王幼时太后对他还有几分喜爱,自从吴蓬瑞的双腿被废后,太后便觉得霍锦渊小小年纪心思太过于阴毒,行为过于残忍,于是再也不待见他了。
这些年来她不是不知道霍锦渊所受的苦楚,但她觉得相比于吴蓬瑞痛失双腿,霍锦渊所受到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一直以来都冷眼旁观。
后来吴爻的事情爆出,太后知晓宁安长公主这段日子处境艰难,便想着让长公主与霍锦渊修复母子关系,起码是亲母子,倚靠着他度过这段日子,等风声过去,长公主依旧还是尊贵的长公主。
可万万没想到霍锦渊不愿意帮忙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皇帝的面前闹事,逼迫宁安与霍敏之再续前缘重新复婚。
导致宁安最后只能选择一个出身低微的人,还要远赴荟州,定局在那偏远的地方。
这让太后生气不已,心中对霍锦渊的不满愈发加深。
昨日除夕夜,按礼那群晚辈都会过来给她请安拜年才回出宫,但她就是故意晾着霍锦渊,想让他在寒夜之中苦等几个时辰,也好磋磨一下他的性子。
想到为宁安出了一口气,太后的心情倒是舒服了不少。
然而身旁的太监却是欲言又止。
新年伊始,他自然不愿意去触太后的眉头,低着头没有提及霍锦渊已经早早离开皇宫回了郡王府的事情。
尽管太监想要隐瞒,但郡王府送来的东西却让太后知晓了霍锦渊昨晚可没有如她所预料的那般苦等几个时辰。
“好啊,这小子竟然已经不敬长辈到这个地步。”太后的脸色难看,冷哼出声,“哀家看,皇帝还是太纵着他了。”
宫女连忙让人将霍锦渊送来的补品都扔出去,不要在跟前碍了太后的眼。
“太后您的身子要紧,又何必与他置气。”宫女出主意道,“郡王的性子就是如此,连亲生母亲他都不放眼里,哪里能指望他会懂这些,不如娘娘您找几个夫子好好教导郡王礼仪,也好让他知道错在了哪里。”
若是太后给霍锦渊找了几个教礼仪的夫子送到郡王府,只怕整个京城都会知晓霍锦渊目无尊长、毫无礼制。
太后冷笑出声:“他霍锦渊何时在意过自己的名声?”
她就算是想要利用这件事去惩戒霍锦渊,也不过是让他受点冷嘲热讽和皮肉之苦罢了,这些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怕早就习惯了,哪里还能再伤他分毫?
太后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听宁安说,霍锦渊对他的那个未婚妻还挺上心的?”
宫女以为太后是想要将虞清欢召进宫里来,找个由头给那小姑娘一个下马威,顿时开口道:“奴婢也有所耳闻,但是前两日听说那虞姑娘竟然是江南书院院长言松衡的亲孙女,幼时因意外与虞家的孩子弄混了,还办了好大一场认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