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也是头疼得紧,先是把自己再次掉落下来的碎发往发髻上捋了捋。
“你说说你自己这些日子做的糊涂事,有哪一件能叫人安心?”
周可贞也想到自己近日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脸色一红,“我……我那是,那是……”
“你那是什么?现在你也见着你母亲和兄长了,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说?”
周可贞还想说话,却叫周夫人止住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章儿方才好了些,你们再这么吵下去,估计又要不好了。”
这话一出,二人都不敢说话,方姨娘拉着周可贞就想要告退。
周可贞却死死站在原地,不愿意走,定定地看着周含章,眼中沁出了两滴泪。
周含章见她这般,心下已然软了两分,看来先前的自己倒是极疼爱这个妹妹。
自己原本没有兄弟姐妹,此刻看着跟前约莫只有十三四岁俏生生的妹妹,一脸委屈又倔强地看着自己,轻声开口问:“可是有事?”
周含章话一出口,可贞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本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
继而快步走到了周含章身前,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阿兄,你身上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周含章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低一个头的妹妹,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刚摸完,周可贞便一下抱住了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对不起阿兄,我不是有意的,你千万不要死。”
众人:……
周含章无语望天,看来这个妹妹不甚聪明。
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自己也不能对她苛求过多。
照周含章那护短的性子,家里人怎么都不会有错的,都是外边的人欺骗了自家妹妹。
才导致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那个欺瞒小妹的人,倒是要会上一会,她如是想着。
“你可还要出门与那人私奔去?”
周含章一边撸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可贞,不由得想起自己养的小黑猫。
若是她还想着私奔,倒是要费一些心思,看看怎么把她拉回来。
周可贞见兄长问她,顿时羞红了脸,“阿兄说什么,我没有要与他私奔,你们都搞错了。”
她话一出口,众人不由得朝她看去。
方姨娘上前把她从周含章的怀中拉了出来,“你不是与人私奔为何这般偷偷摸摸地出去?你要出去,跟夫人禀告一下,夫人何时不让你出门了?”
周含章看着被拉开的小妹,心下有些惋惜,方才自己撸着她的头还挺舒服的。
周可贞看着一众看向她的人,正了正脸色,“他说周家有大祸,非要我出去他才乐意告诉我,谁知道被人传成了这样。”
她说完脸上还带了一丝气愤。
一听这话,空谷幽兰般的方姨娘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
“你脑子呢?!随便一个人跟你说周家有大祸,你就要偷偷摸摸的出去与他私会?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气不过又拍了一巴掌,“你自己名声坏了不打紧,可别连累了大公子,他正是要进天安书院呢,你来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前程。”
方姨娘当真愁死了,她自己当年得周夫人搭救,才不至于在荒灾年间流离失所。
后来周夫人怀孕,想让自己替她伺候周父,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没多久她也跟着怀孕,周夫人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把她提做贵妾,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方姨娘这些年受了周夫人这么多恩惠,一心想叫她与周含章好,哪怕自己亲生女儿,也容不得她去捣乱。
周夫人见方姨娘动粗,眉毛不禁一跳,“兰心,说了多少次,咱们家不兴打孩子。”
“夫人,这臭丫头,不打压根记不住,您和大公子总是这般纵着她,今日能叫大公子伤了头,改日便能给周家惹来大祸。”
周含章看着眼前这这朵空谷幽兰大发神威,不由得暗暗心惊。
想不到方姨娘竟是这般的人,她印象中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妾都只知争风吃醋,为自己和孩子谋福利。
她倒好,事事想着家中主母和嫡子,也是难得。
想到方才美人娘亲对自己说的话,“方姨娘可信。”
她本来还心存疑虑,只是现在见了她和周可贞,心里不知为何,便是信了十分。
“姨娘,可贞还小,你……”周含章不由得道。
“哎哟,大公子,您可别这般说,可贞可没比您小多少,您都要进天安书院了,她还日日在外面混日子。”
方姨娘越说越气,刚想伸手继续拍打周可贞,她却一下子躲到了周含章身后。
“母亲说不让你打我。”周可贞对着方姨娘大声道。
周含章见眼前方姨娘气得那刚刚那捋好的发丝又掉了下来,不由得联想到了现代辅导作业的老母亲。
她失笑地拉过方姨娘,“姨娘,别气了,可贞若不是这般性子,你倒是要担心了。”
方姨娘见周含章这般,叹了口气,对着周可贞道,“你瞧瞧你,大公子对你这般好,你……”
说着她又深深叹了口气。
秋月适时给她端上了一盏茶,方姨娘接过把茶喝了后才觉心内的气稍稍平息了些许。
她看着秋月,“我看秋月都要比你懂事。”
秋月见此笑道:“方姨娘可别这么说,大家都说二小姐活泼可爱,像大公子说的,若是小姐像我这般,您倒是要担心了呢。”
周夫人也接着道:“可贞年纪小,若不是那个伶不清的把她带成这般……”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诡异地听懂了。
连着刚穿过来的周含章都忽然耳聪目明的想到了自己那被贬的父亲。
刚想说些什么,周夫人和方姨娘都齐齐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其实周夫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财力有财力,偏生还生了一个不比男子差的经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