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界不太平了,太多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诸如此般的遗迹也绝不会只有一处。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一步错就会把小命丢在这里。尽量绕开香烛台和跪在左侧的男尸。栾易的目光慢慢转移向另外一边,他已经隐约有所明悟。
绿洲的大部分尸体都被自己搬运过来,少说也两百具误入此地而死的人的尸体。他坚信海棠也进入了大绿洲中,现在到处不见她的人,在大绿洲的其他地方的可能性未免太低了一些。
红色的衣服一尘不染,仅仅一个背影就让栾易回忆起了海棠花王。
“人生若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栾易默然,眼眶泛红,这具女尸竟真的是从中州失踪,想要遁入空门的海棠花。
海棠已死,空留他人叹息。
这具尸体面色红润,双手合十向着没有佛像的祭台跪拜着,脸上是虔诚和满足。当年花间楼的花王,竟不似其他人那样皮肤干瘪,肌肉萎缩。
保存完好的尸体,如果能突然展颜一笑,定会被所有人当做活人。
人终究免不了一死,只是栾易为海棠的死鸣冤,感到不值和悲愤。“到底我还是没能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西漠求佛。”
一阵莫名的风吹进了破败的古庙,从海棠的尸体上有淡淡的海棠花香飘逸出来,令人心旷神怡。或许冥冥之中海棠的灵魂因为还有眷恋而留在古庙中,从尸体身上竟然有一块手帕飘出,正好落在栾易的脚跟前。
逼出鲜血,用真元力书写的如同钢笔般纤细的文字,写的轻松自如,竟没有一丝绝笔信的味道。
就如同海棠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文字,栾易甚至能听到海棠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栾易,你来了
。有趣的人,我早就猜到你死不了的。是不是去过花间楼,看到我留在那里的便条所以就千里迢迢地到西漠来寻找我的行踪了?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不过就算你来了,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你肯定去了那个偏僻的寺庙,因为我也去过。就是庙里失去的方丈让我看破红尘的。修士的时间足够辉煌,我想把过去的我斩断。现在我死了,我猜到我会死,至于原因我猜不到。大绿洲的湖泊干涸了,心中有湖,就会看见虚无的船,能横渡到这里。我身边的是,本是佛门的高僧,一朝觉悟却成为了圣人。听说人们叫他神秀,如果可能的话,把圣人的尸骸带出去吧。勿相忘……斩。”
几个点号,一个斩字。说不完道不尽的都是绝情。最后一个字,和前面的字迹并无区别,却又给栾易一种陌生的感觉。海棠,竟然在这个地方参悟佛法,将自己的过去斩断了。应该也是在那一刻,海棠仅写下了一个“斩”字,便匆匆撒手人寰。
“斩去过去又谈何容易,即便大智慧大毅力也未必可以成功。我道门不同样有斩三尸的法门。”栾易喃喃自语,手中火光乍现,只剩下灰烬从指尖的缝隙散落。
海棠已死,那便忘记吧。再没有流恋,栾易心中挥刀,将关于海棠的记忆斩尽杀绝。他和别人不一样,斩三尸对他来说只能算开胃小菜,当然也就意味着这个方法对栾易的修为提升并无太多益处。
“一代惊艳绝伦的佛门高僧——神秀!”栾易轻声呢喃,“这个女子又是谁,为什么给我熟悉的感觉?哦——原来被我斩去了,难怪我还会记得这个僧人是神秀。”
栾易微微点头,自言自语。
“都说佛门禅宗自
五祖后便分为南北两派,六祖慧能得其一而演化出现今的红尘佛教。本该继承衣钵的神秀却被慧能取代,其创建的北方派系也日渐式微,最终消弭。”对于自己没有半点好感的佛门,里面却有一个神秀大师,是唯一的一个让栾易感到亲近的佛门人士,栾易对的尊敬和理解,还要从神秀落选的诗上说起。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就是一生凄惨的神秀孤独的写照。至于栾易在中学辍学前,还读到过不少关于神秀和慧能夺位的野史。
其中便有一文,写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慧能在之后做的偈语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抄袭。
“都说禅宗宗师宽怀至上,看来并非如此。慧能已经死绝了,这件兵器却却还能找到这里留在香台上。哼,慧能你倒是好算计!”
栾易愤怒的情绪一下子被激了起来,他一步上前,把香烛台上和贡品在一起的“无相本法”抓起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上两脚后,他觉得这还太便宜那死光头。冲神秀的尸体鞠了个躬,随后微微将他的尸体抬起来,把法器放在神秀的屁股上。
“还想要神秀拜你?本少爷要你知道被神秀坐在屁股下面的滋味有多酸爽!”栾易恶狠狠地说到,总算是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栾易心满意足的表情凝滞在脸上,那突然在古庙中回想起来的声音让他热泪眼眶,眼泪情不自禁流淌在脸颊上。
难怪香烛台上一尘不染,这是圣僧神秀的心。那放置过“无相本法”的地上,从外界带进来的尘埃消失了。
这位圣人,即便死后依旧无比强大。
佛门不出圣人,他们有自己的称谓,菩提道果成
,成就人间菩萨。
神秀的成功,也就意味着他偏离了佛法的根本,本质上已经是一个修士。
“原来如此……又不是这样子……”
栾易觉得自己得出了两个可能的理由。其一是神秀对佛法深信不疑,最终大道三千殊途同归。第二却是神秀斩去了本我又寻回了本我。
第二种更能显示出神秀的聪明和优异。以修士入佛道,最后关头以佛证修。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应该会让成为圣人后的神秀比一般的圣人强大的多。
当然,这不过是栾易临时想到的。没有实践过就和诡辩论没什么差别。
“我记得这个女子求我把圣僧的尸身带出去。也好,管你是觉悟者还是什么,死在绿竹林中间就是事实。我把你送到圣地神农架安葬吧。”
离开大绿洲的方法,栾易已经找到了。
“心中有佛,前方是湖。心中有我,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