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陈父走到门口,手指上还夹了根香烟,皱眉说道,“大清早的,折腾啥?”
陈母闻言就丢了胶鞋,骂骂咧咧,“养闺女就是这样,养成了仇人,就是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丢尿盆里溺死得了。”
陈可秀是不吃亏的性格,从邵卫国怀里探出头来,“要是溺死了,谁帮你带儿子,谁给你换彩礼。”
邵卫国一脸黑线,轻轻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少说两句,没看到岳母脸色发青了么。
陈母气得快升天了,“真是反了,那你滚。”
“好好好,我滚。那你以后不许去闹我。”陈可秀翻了个白眼。
陈母还想骂,被陈父用力扯了下手臂,只得闭了嘴,埋怨了一句,“就你会做好人。”
她说完就去了外面,又传来她骂陈可兰的声音,“没用的东西,让你烧水煮面条,半天了,这水还没你那手脚热,慢吞吞的,废物一个,你几个姐姐哪个不比你能干?”
陈可秀听得来气,几姐妹,哪个都能干,怎么也没见她对人好点?
她算是好的了,误打误撞,嫁了邵卫国,条件不错,人也还行。
可是根据记忆里的只言片语,老二陈可香嫁的隔壁城市,虽然对方是有工作的,可是三个孩子的寡公,最大的孩子都十四五
岁了,她一个十八岁的给人当了后娘。
至于老三陈可月,现在下乡,还是去的最远最偏的地方,在家的时候也没少挨打挨骂。
几个妹妹被父母骂,被兄弟嫌弃打压,中间还有个整天惦记着发火迁怒的大姐,没一个性格能稍微硬点的,估摸着都是挨欺负的主儿。
没有一个女孩,能笑着走出陈家。
她这会儿想起来都生气,想给曾经打骂妹妹的自己两拳,何况是陈母呢。
陈父看着她的脸色,叹了口气,“老大,你是最懂事贴心的,你也该知道,咱家负担重。你说当初要是不要彩礼,你弟弟妹妹都活不了,我和你妈也是没办法啊。”
他说完,吸了口烟,然后重重叹息。
陈可秀不买账,虽然家里的恶人都是陈母做的,陈父很少骂人,也不打孩子。
但是他可以听着陈母打骂,要是不耐烦了就骂她,要是能听,他一句话都不说,就和楼里的邻居们吹牛去了。
陈父见她沉着脸,也不再搭理她,从绿色的军大衣里摸出一块钱递给邵卫国,“你们回来,家里都没准备什么,我们要上班,你们买点肉,回来做吃的。你有票吧?”
邵卫国有些受宠若惊,刚刚才被岳母骂了,没想到岳父还想待客,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我有。”
陈可秀扯扯嘴角,憨包一个。
这明显是试探他兜里有没有子儿,还想占便宜。
一块钱,顶天能买一斤肉,还得自己搭了票进去。
而现在,加上夫妻两,有七口人,一斤肉能干啥?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就是不当做一家人,毕竟是原身的亲生父母,她也不想跳起来挨个打脸。
陈父很满意邵卫国的反应,还是坚持把钱给他,“拿着吧,别嫌少,午饭就你们做了,当自己家。”
邵卫国自然不要,推拒了两下,陈父收回了钱,坐在床上,和邵卫国闲聊。
无非就是问问平时做什么,现在工资多少之类的。
具体做什么,邵卫国自然不能透露,耿直地把工资说了。
陈父知道他现在一个月六十块钱,眼里爆出精光,“真是个有本事的,我家可秀有福气啊,比我强多了,一个月十八块钱,家里样样都要钱,最近厂里打算裁员,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邵卫国看了眼狭小的屋子,抿了抿嘴,他还真不知道陈家是这个条件,以前没来过,他只觉得陈家是城里的,吃着商品粮,怎么都比乡下好。
以前陈可秀把钱寄回娘家,不顾他的死活的时候,着实很生气。
现在,他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
也是心疼老娘和弟弟妹妹,把大多数的钱寄回老家嘛。
岳家虽然不是生养他的人,好歹是媳妇的家人。
他迟疑着,要不把给家里的钱,分一半给陈家过年吧?
他这个人,哪怕心里有想法,也没表现出来,还是冷漠的模样。
陈父本来也没抱希望,又点了根烟,叹气说道,“不过,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这次回来,要回家过年的吧?年货准备了吗?”
邵卫国摇摇头,“没呢,晚点买。”
“哦。”陈父表情复杂,羡慕地说道,“真好,你有出息,你妈也是熬出头了,有人管着。我和你岳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呢。可秀嫁给你,也不能管着我们了,日子真是难过。”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娶了陈家的女儿,也不能只管家里吧?
邵卫国这回听出来了,不过也不在意,他觉得都是应该的。
只恨赚得少了点,不然两边都顾上,也就不用纠结了。
不过结婚好几年,除了刚开始陈可秀把钱往娘家寄,后来都没管过,不然今年就多给陈家一些吧。
他张了张嘴,想要给出承诺,就被陈可秀笑盈盈地打断了,“爸,看你这话说的,我下乡几年,那时候没有二妹的彩礼,还多了了三妹一张嘴,咱
家都好好的。现在负担轻了,怎么感觉家里更惨了么,正月忌头,腊月忌尾,可别说丧气话啊。”
她也不会不买给陈家,但是仅限于四妹陈可兰。
五弟和六弟,他们用不着她管,父母就是砸锅卖铁,也能给他们好的。
夫妻俩工资三十来块钱,年底应该有点奖金,怎么可能就过不下去了,这不是扯淡嘛。
陈父被她一阵抢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当着邵卫国也不好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上班,去洗脸了。”
说完背着手就走了。
他不好说陈可秀,不过陈母可以啊。
这个贱丫头,赔钱货。
别人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