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思绪乱飞,面上只是点点头,“现在宁家应该吃完饭了吧?小陈,要不你去把宁营长叫来商量吧?”
宁家一大家人,还有很小的孩子,一会儿难免乱糟糟的。
而且,他是男的,和宁营长打交道就行了。
陈可秀却是摇头,严肃道,“宁营长可能做不了主,而且地是宁嫂子开的,菜种也是她买的,她也应该有协商的在场权利。要是她不同意,回头还有得琢磨。”
反正宁营长也不知道是不想解决,还是没有办法解决。
结果就是,这事上,还是宁嫂子说了算。
而且,她有点看不上许政委的这种做事角度。
地,以后大多是宁嫂子种,也是夫妻共有的。
可在他下意识说只请宁营长,也就是在他的心里,只要男人答应了,女人就不能说不字。
他家明明许嫂子都能做主,怎么到了别人,好像就不一样了呢。
管它是不是对许政委的偏见,她依旧讨厌许政委。
许政委根本就没听出她的不愉快,真的只当她是怕麻烦,点头说道,“那都一起叫来吧。”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支使你,确实是他家太乱了。”
陈可秀撇撇嘴,什么都没说,看了邵卫国一眼,语气微凉,“
你把碗洗收拾好。”
不是支使她?
那怎么不是给邵卫国下达指令?
这点事她无所谓,能做,但是别说补充的话,听着虚伪,不爽。
人是他带来的,也是家里的客人,正常情况,她是不会对客人发脾气的。
邵卫国也不敢说个不字,立刻收拾了碗筷。
许政委有些惊奇,男人做事,倒是也不新鲜,有时候聚在一起,都是要帮忙干活的。
但是在家里,当着客人的面,这些事就该是女人家来做。
别看余敏说一不二,在家里,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她来做事的。
家里的家务,大多数也是余敏做的,他贡献最多的,就是在她面前忍气吞声,遇事先护她。
没想到邵卫国一脸甘之如饴。
看来这场离婚闹的,麻秆打狼两头怕,邵卫国也怂了。
他也没打算说陈可秀的坏话,难免调侃道,“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听媳妇的话了。”
邵卫国下意识脸色就不太自然,片刻后,才认真的说道,“这事不是听她的,是我该做的,她已经做饭了。”
许政委识趣地没再说话,心里不以为然,陈可秀又没有工作,来随军,不就是来做家务的吗?
孩子不生,家务还不包,要来干啥。
也不
是什么天仙,还真够惯着的。
真是遇到邵卫国这种不计较的呆瓜,加上陈可秀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能把这愣头青忽悠住,才叫她日子过得滋润。
换个男人,指不定什么下场。
邵卫国刚收拾好,陈可秀就回来了,后面跟着宁家夫妻。
宁嫂子还是抱着宁桃来的,她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板着脸坐下,也不看别人,只佯装逗弄着宁桃儿。
许政委也不搭理她,只笑着和宁营长说话,“听说你们因为地的事,闹得不太和睦。邵团长特意叫我来调解调解,其他的我不重复了,宁营长你是啥意见和想法?”
宁营长闻言,瞥了宁嫂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我家这口子,跟鬼迷心窍一样,非得要把邵团长家的地挖了。让她还回去,就跟我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吵吵着给孩子喂老鼠药的,根本管不住她。”
他把事情都推到了宁嫂子头上,又呵斥她,“闹得许政委都知道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赶紧表态。”
宁嫂子沉着脸,“表什么态?之前是他家说不要,现在看着都弄好了,又反悔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上回叫陈可秀让发誓唬住了,这次再让她发誓,她就发
誓。
咬死是夫妻俩闹矛盾,不要地了,她才种的,又能拿她怎么样?
许政委只觉得头疼,没想到看着老实巴交的宁嫂子,居然是个滚刀肉。
好在,陈可秀答应给点粮食做感谢,不然真的难办了。
对于这点,他对陈可秀还是有几分赞赏的,不过依旧盖不住对她的恶感,怎么都觉得她心机很深。
他再次张口,叹气说道,“咱就不说之前邵卫国有没有说不种地的事儿了,按理说,是应该平均分配的,这是部队的要求。”
宁嫂子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意思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想浪费资源,开垦了地出来?”
这些话,在许政委听来,就是胡搅蛮缠。
他脸色也不好看了,语气冷了几分,“浪不浪费,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这土地,是上面看大家生活困难,用来改善大家的生活的。且不说邵团长当初没有说过不种的话,就是不种,也是属于他的,这是他的权利,能轮得到你?”
宁嫂子被说得脸色发青,也不太敢和他顶牛,小声嘟囔道,“人家负担轻,不需要这一点地,我家穷,种了也不行?”
虽然是嘟囔,可是大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政委真生气了,看向宁营长,“你也
觉得这地你家应该种的?”
什么毛病,种自家的份就行了,非得占别人的。
据他所知,宁嫂子在远处的荒地也要了一份。
咋的,种菜是能发家致富?
也不怕天天吃菜叶子,拉屎都是绿的。
宁营长被他质问,尴尬地扭过头,看向宁嫂子的表情严肃,“听到了没,不该你的不许要。别拖拖拉拉的,地还回去,不然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宁嫂子冷笑两声,偷偷在宁桃身上拧了一把,惹得她哇哇大哭。
她也不哄,抬手抹着脸,“那你打死我呗,你当我是为了谁啊?一个月48块钱的工资。两个老的每个月还得占去十块钱,家里吃喝,哪样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