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是谁家生的所有孩子都能保住的。
不说远的,就是刘嫂子家,头两个还是闺女呢,那时候还在老家,一个都没活下来。
就刘大富和刘大贵,还是在院里来生的呢。
陈可秀无视她的表演,神色冷淡,“那不一样吧。别人是没办法救,这里守着卫生所,镇上也有医院。你还眼睁睁看着人没了,也是不一般。”
她并不想给洪梅梅讨公道。
只是,洪嫂子那话,完全就是挑拨。
传来传去,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她陈可秀说了,死了个孩子,大人得陪葬。
虽然不在乎别人说不说闲话,可她可没这么说,锅她不背。
甚至一开始,她都没打算搭理洪嫂子。
对方非要叽叽歪歪的,当她是好欺负的?
洪嫂子没法再装可怜,冷冷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你觉得我是故意让梅梅死?”
她是得了好处,但是她哪有那么恶毒,看着亲闺女死?
不就是没能当家做主,才没把孩子救起来,她至于这么说?
要是都听信她的鬼话,回头还要不要做人了。
陈可秀对她的甩过来的眼刀
子,没有任何惧怕,脸色平静,“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反正你靠着死去的女儿家和万事兴,是事实。”
不顾洪嫂子吃人的目光,施施然离开了。
她眼神好,看到前面腐烂的树木上有东西,虽然在腐烂的叶子下半遮半掩,她还是看出了不寻常。
要是继续和洪嫂子纠缠,被人捡走了怎么办。
至于洪嫂子,她现在多得意,以后就得有多后悔。
她收养的洪梅花,本性就不是纯良的人。
信她会善待养父养母,不如相信天上有神仙。
有的人啊,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和她吵架,还不如好好想想,这棵有一丁点木耳冒头的腐树,怎么带回去呢。
这棵树已经腐烂了,不过没有倒下,还是连着树根的。
也不知道要是砍了,算不算违规。
上面的木耳,三朵有大拇指大,其余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明显是不能吃的。
倘若等长大一些再来,也许就没有了,她有点舍不得。
琢磨了会儿,决定还是放弃,砍树的动作太大,肯定会把人吸引过来,万一举报,那就丢大人了。
把三朵大点的
木耳摘了,继续把松针盖回去,比她扒开之前,还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去寻郭嫂子。
郭嫂子的手脚一向麻利,已经有了一麻袋的松针,野菜也是满的。
她还是和陈可秀学的,用麻袋装这些细碎的柴火,能比背篓装得多。
陈可秀主动接过她的竹篮,让她好腾出手扛柴火,两人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走在土坡山下踩出的小道路上,陈可秀还在她和聊着家常,只见一块石头飞下来,不偏不倚,砸在了郭嫂子的额头上。
她哎哟一声,下意识伸手捂着额头,“哪个鳖孙娃,这么缺德!”
郭嫂子骂了一句,就想继续拖了麻袋往回走。
痛感来得太突然,她都没感觉到流血了,还以为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
陈可秀皱了皱眉,看看砸她的石头,又看看土坡。
今天是周日,孩子们确实放假了。
可现在都不让孩子来山上,加上她基本都逛过了这个小土山,没有任何孩子过来的。
大人不可能乱丢石头,除非是故意的。
她盯着边缘长了严密的灌木丛,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丢的,再没有啥动静。
加上郭嫂子
没打算计较,她也不好节外生枝。
刚想收回视线跟着走,又一块石头飞下来,这次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她的脸。
她连忙拿起篮子,挡了一下。
石头砸在她的掌指关节上,加上她和握着竹篮的,关节骨头完全突起,被几米外的石头打击中。
这种同感,好像是骨头裂开一般。
表面的皮也被尖锐的石头打破,可想丢石头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虚捏着掌指关节处的骨头,痛得倒凉气,额头冒出了冷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真的太疼了。
郭嫂子也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的,她立刻往山上跑,找始作俑者,边跑边骂,“哪个生xx没屁眼的东西,让我逮到,一定要让你给个说法。”
郭嫂子的速度很快,陈可秀都没来得及拦。
在石头扔过来之后的片刻,她透过稍微稀疏一些的荆棘丛间隙,看到了灰色衣服的肥胖背影。
她几乎能够肯定,是洪嫂子。
不过对方敢做这种事,肯定是身边没有人的。
等郭嫂子跑上去,人肯定早就跑没影了,根本抓不住,只是白费功夫。
她远远喊了一
声,“嫂子!”
“你守着,我必须把那鳖孙找出来。”郭嫂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砸了一次还有可能是不小心的,这都砸了两次了,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她是迫于现实的无奈,在家里憋憋屈屈的。
这年头的人,就没个真的软包子。
陈可秀坐在郭嫂子装柴的麻袋上,缓慢的活动着手指,这是她的右手,也是她写字的手。
砸中的是食指和中指两个掌指关节的骨头,食指骨节的伤尤为严重,只动一下,都十分疼痛。
她轻轻捏了捏周围,皮肉都扯得疼,不好说有没有伤筋动骨。
目前来说,只要稍微用力,就钻心疼,肯定是不能握笔的。
她盯着手指,心底烦躁又焦虑,要是真的废了,她该怎么办。
前世就是握笔杆子的,目前握不住了。
只能祈祷,只是暂时的疼痛,骨头粉碎也还好,就怕砸得太重,当时掌指关节凸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