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放松了,陈可秀便和她说道,“赵婆婆,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我打算退房,去别处了。”
赵婆婆比当初那个王婆子好太多了,不管是否冷漠,但是,她是很好的房东。
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也不会打扰她们,就算是她的儿女过来,人家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家的屋子,随便乱钻乱看。
在院里看到了,彼此点个头,打个招呼,总体来说这家人都算不错的。
她确实还是很感谢赵婆婆的。
要是都跟王婆子一样的,她怕是搬家都能搬得焦虑。
赵婆婆听说她要走了,盯着她身上的伤,看了又看,“你婆婆打的?还是你男人打的?不是和好了么,又闹起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怎么还得跑呢。
陈可秀哭笑不得,“没有,就是遇到点事。我这次打算去松海,孩子爸也过去进修,我们全家都过去。”
赵婆婆沉默了好一会儿,“好。”
她不喜欢闹腾,就喜欢清净。
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儿女家都有孩子了,她现在年龄也不算老,都想让她过去照顾着一家人,也是看着她的退休金呢。
虽然闹得不算厉害,也没人直白
的说出来。
她心里都知道,所以格外不喜欢人多。
但是她觉得陈可秀还挺好的,除了刚开始的那些事,都不吵不闹的,偶尔做点新鲜的吃食,也不小气,给她盛一碗。
真要冷冷清清的,她也不愿意儿女过来住。
这些日子没人打扰,院里却又有别的小动静,过得还算愉快。
想到她们都要走,谈不上舍不得,也多少有点惆怅。
陈可秀见她同意了,也没多说。
当初租房子,本来就没有押金什么的,就是每个月给钱。
过几天离开,虽然租金的时间没到,算下来还剩个七八毛的,她也不打算要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接的。
萍水相逢,也没必要依依惜别。
“小陈。”
陈可秀走到门口,听到赵婆婆喊她,有些疑惑的回头,“怎么了?婆婆还有什么事吗?”
赵婆婆真的话很少。
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少言少语。
别说主动喊她了,就是平时遇到了,赵婆婆可能都懒得打招呼。
赵婆婆站起来,往屋里走去,不到一会儿拿了封信出来,“这个给你,去了松海,要是有点麻烦,就找这个人家去。”
陈可秀有点
懵,“这是……”
“我以前是那边的,后来才这边安置,有人欠我个人情。这辈子都用不上了,给你吧。”
“别,婆婆,我不能要。”
陈可秀忙把信放在桌上,好像是烫手山芋。
别说赵婆婆给的人情了,她自己直接欠人情她都不愿意,何况是相当于欠两个人情。
以前总觉得赵婆婆是普通的工人退休,把工作顶给了儿子女儿。
后来才听巷子里的人说,赵婆婆的女儿进的是烟草局。
她那时候才恍然大悟,现在的房子也紧张,多的是一家子住一个屋的。
而赵婆婆能单独住个院子,赵家肯定是不一般的。
而这种人情怕也不是简单的,她可不敢要。
要是她努力的来的东西,拿多少都不亏心,可是她和赵婆婆萍水相逢,哪里能要呢。
命运的馈赠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莫名其妙得来的东西,不收。
赵婆婆也没继续劝,语气反而和缓许多,“那随你吧,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战友,在松海住的时间久,我是觉得你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也许能帮点忙。”
陈可秀尴尬地笑笑,“没事,我男人是去进修的,那边学校也会有很
多战友。您留着吧,说不准以后还有用呢。”
现在出行一趟,这个证那个信的,确实不方便,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折腾,以后又不一样了。
她推拒了,也就离开了。
寒风料峭,吹得呜呜的,窝在家里的日子,感觉时间流速都变慢了。
感觉天总是没黑,一天的时间过得慢吞吞的。
林姐晚上也没回来,陈可秀也能理解,她都很久没回去了,哪怕住两三天都可以的。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院门被敲响,陈可秀一个激灵,仔细听了听,确实有人敲门。
她真是害怕了,也不敢贸然去开门,披着衣服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问。“谁啊?”
“小陈,是我。”
陈可秀听到林姐的声音沙哑,连忙打开了门。
院门一打开,风就更大了,吹得她差点睁不开眼。
忙把林姐拽进来,一气呵成的锁了门,拉着她往屋里走,“大晚上的,真能冻死人的。”
林姐确实也被冻得脸色铁青,嘴唇乌黑,眼睛都肿了一大圈。
陈可秀也不管会不会吵到陈可馨睡觉了,借着手电筒的光,先把煤油灯盏找出来点上。
虽然是县城,可是前几天风雪太大
了,可能是压断了电线,没修好,现在时不时停电。
其实大家现在都睡得早,有的人家为了省电费,其实也不怎么开灯的,倒是没啥影响。
有电,煤油灯还是有备用的,就是个墨水瓶子,里头放根用棉花搓成条的灯芯。
陈可秀一向觉得味道很重,不太愿意点,可今天她还是觉得有暖色的光线比较好。
点了灯,又找了热水壶,就着热水瓶的外盖,给林姐倒了热水给她捧着,就安静的坐旁边陪她。
要是没有事,谁会大半夜的跑出来啊。
可她不会安慰人,只能不吭声。
林姐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感受着冻得厉害的手,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在县城,其实有许许多多亲人。
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