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面粉,加点菜叶子,足够邵家母子三人吃一个星期的。
在没有收入的这些日子,赵玉兰都是这么当家的。
现在,这么多粮食,被两个嫂嫂倒出来,怕是一顿就给吃掉了。
再看看娘家人,不是成年人,就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真要放任在家里吃一个星期……哪怕是只吃苞米饭,也扛不住啊。
掰着手指算,要是让这些人敞开了肚皮吃,距离开春干活,至少还得两个月的时间。
这伙食费……哪怕什么都不买,也得100来块钱。
毕竟,这些人在家里吃的少,那是因为猫冬,不干活的情况下,就把命吊着,不死就行。
现在吃她的喝她的,娘家人肯定不心疼,一定会往死里了吃,可不得花那么多钱吗?
要是不买粮食不开火,又不现实,总不能她和儿女都不吃饭吧。
有心把人赶出去,可……娘家人不走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哪里是娘家人,分明就是一群赖子。
赵玉兰有些蔫头耷脑的,早知道就别听建国的馊主意,把这些人叫过来,正事没干好,还落了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关键是,打架还吃亏了。
虽然打
了陈可秀一巴掌,可自己身上也都是伤,腿窝被踹的那些伤,隐隐作痛的。
还有小腿腿骨头,现在都还感觉疼。
哪哪都不舒服,还得应付这群糟心的玩意。
娘家人都是吸血鬼。
早知道那么些年,就不给他们拿钱拿东西了。
喂出来白眼狼,一点都指望不上,还净添乱。
她冷着脸,看着两个哥哥:“大哥二哥,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只是让你们做点事情,事儿还没办成,就要这么为难我?”
赵大舅没说话,倒是话比较少的赵二舅开了口,“玉兰,不是二哥说你,你天天回娘家哭穷,要不是来这一趟都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跟神仙也差不多了。有好事的时候没想着我们,三瓜两枣的就把我们打发了。现在有事了,知道叫我们来帮忙。”
“你说来,我们马上就来了。把家里的劳动力都给带来,你看你几个侄儿被打成这个样子。答应的好处一分不给,饭也不请吃一顿,甚至都不陪我们在那里等,你这个妹子也太狠心了。”
“现在问你要钱,你也别怪我们狠心,是你先对不住我们的。既然你说没钱,二哥也勉强相信你。就拿二百块
钱吧,一家100块钱,也算是辛苦费。”
赵大舅听了这话,立刻瞪大的眼睛,这也有点少了吧。
自家的孩子,被打掉了一颗牙呢。
他想要开口,被赵二舅摆手制止了。
赵二舅继续说道,“另外呢,玉兰你再拿50块钱,三十块钱给老六治伤。另外的二十块钱呢,就给你另外的三个侄子,抓几副药。毕竟都被摁在地上打了,难免有病有痛的。”
要三百块钱,赵玉兰死活都不肯张口。
现在给她打折,只要二百五十块钱,这总没话说了吧?
至于大哥家多拿一点,这是应该的,毕竟老六那嘴里的血还没流干净呢。
觉得他还算会说话,赵大舅没有意见了。
一百五十块钱,也将就吧。
毕竟赵玉兰这么多年给家里的钱,加起来也就这么点。
总之这一趟也算不白跑。
伤也没白受。
想明白了,兄弟俩就一致对外。
赵大舅冷笑起来,语气含着威胁,“玉兰,就按你二哥说的做。要不然,我们这个冬天就在你家住下了。”
赵玉兰脸色阴沉,比这个黑沉沉的天还要沉几分。
这不是耍无赖吗?
这么多年了,从
来不知道两个哥哥是这副嘴脸,今天居然都显露出来了。
想想也是,当初让她嫁过来,就是换了一袋粮食,连个脸盆的陪嫁都没有。
能是什么好东西?
真的是这些年对家里好,看起来和娘家人亲亲热热的,就把这些事情忘记了。
都不是好东西。
她气呼呼的,扯着嗓子指责,“就知道吸我的血,我没有钱,你们要是愿意住就住着吧。”
说完,又呜呜咽咽的哭诉起来,“我的命可真苦啊,生个大儿子跟死了一样,嫁的男人又是个短命鬼。娘家人也没有一个好的,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这番哭诉的话,谁都没有往心里去。
邵建国就不用说了,继承了她的自私,只要自己过得好,压根就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至于邵梨子,也没多少怜悯之心。
还不都是她作的,要不是非要搞七搞八的,现在不是一家子过得好好的吗?
远的就不说了,就今天这个事情,要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哪能招来豺狼虎豹。
还好意思说自己命苦。
就在这村里面,比她命苦的人多了去了。
老爸还活着的时候,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她做
主,在这年头,有几家能这样的。
老爸没了,大哥又赚钱来给她花,每天好吃好喝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即便是现在,靠着那些存款,也还能过得比大多数人家都强,就是贪心。
造成这种结果,能怪得了谁?
就这还要哭命苦,真命苦的那些人是不是得上吊。
至于赵家人,更是懒得搭理赵玉兰的哭诉了,抽烟的抽烟,挤眉弄眼看笑话的看笑话。
两个舅妈做饭,其他人就等着吃饭,谁会听这种哭诉?
村民们对这种热闹都懒得看了,就算听到了,都懒得驻足。
就连很喜欢掺和事儿的邵大伯,都没来驱赶赵家人,选择视而不见。
赵玉兰的名声可算是臭了。
没有人会怜悯她,大家更懒得帮她说话,省得她说这是她娘家人,和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