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栗子糕,嗔怪道:“撇下我一个人心里就畅快了。”
“怎么会?”陈梓失笑道:“我是怕打搅了你的兴致。”
一轮明月悬于天际,俯瞰着烟火人间。江吟仰头望着陈梓孤单的人影,眸子里倒映着细碎的星光。
“我也想看看。”她喃喃道:“我想知道你眼中的京城和我看到的有什么不同?”
“不害怕吗?”陈梓回过头,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纵身跃下,揽过江吟的腰,施展轻功带着她飞上了楼阁顶端。
“还行。”
江吟抱着陈梓的脖颈,好奇地向下张望。
“好像真的不一样,从高处往下看,虽然同样是热热闹闹的景象,笙歌鼎沸,熙熙攘攘;但是仿佛离得又很远,有种超脱尘世的虚幻感,连悠扬的凤箫声都变了个音色。”
陈梓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是啊,就像雾里看花,分不清是真是假。我每每在夜里驻足于此,都会担忧眼前的繁华盛世能否永永远远地维系下去,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而不是如过往云烟一般,转瞬即逝。”
“你是打定主意不会留下的,对吗?”江吟闻弦歌而知雅意,“于你而言,京城是缥缈之所,唯有塞北才能使你真正安定。”
今夜的风有些冷,吹的人遍体生寒。
陈梓攥着那只冰凉的手,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你终于长大了。”江吟温和道:“还记得我们在渔舟上初见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轻率又莽撞,先是错过了入学礼,而后卷入了舞弊案,整日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
“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一谈起旧事,陈梓就羞愧得满脸通红。
“可是我总忍不住对你另眼相待。”江吟叹道:“本以为是你在问云山救了我的缘故,后来才发觉,是情有独钟。我喜欢你,自然应该接纳你的抱负,鼓励你的志向。而且,若不是你,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追求。一年来,从临安辗转至京城,本意是见识天地浩大,现实是从一个囹圄转移到了另一个牢笼,依然被禁锢着身心。”
“在皇权的威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畏惧权势。就在我最迷茫的时刻,你回来了。看着你坚定不移、勇于追寻自我的胆量,我承认我受到了鼓舞。”
她反握住陈梓温暖的手,一字一句地诉说。
“我愿意与你一道前去,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就让我们结下同袍之谊。既不违背当初的诺言,也不枉彼此相爱一场。”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李璟《摊破浣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