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伸手打住他的话,犀利地说:“赵阿姐有事可以直接跟我吩咐,不需要别人传达。”
赵阿姐在侧边抿唇笑。
郭庆旺咳了一声,眼瞧着答应过后三五成群往家走的妇女们,他心急地说:“是这样的,我把你的意见跟部队说了,他们同意让小坝村的妇女过去干活。”
苏蕊眉毛一挑:“你跟部队商量啦?”
郭庆旺忙说:“不是不是,这也是乡里的意见。”
苏蕊精着呢,当即明白郭庆旺被领导调/教过了。她端起架子说:“不去。”
郭庆旺大吸一口凉气说:“你再说一遍?”
赵阿姐在边上打辅助道:“我们今儿发了长豆角。这些天都要忙着准备冬菜,没时间去干活。”
宋大娘夹着小板凳从旁边路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郭庆旺听的:“忙啊,罐头还没做完,长豆角又来了,真是忙不过来啊。”
陈香兰也说:“今年钱也挣够了,爱基霸咋咋,不干了!”
郭庆旺幽幽地瞅着陈香兰。
陈香兰腼腆地笑了笑:“我没素质。”
郭庆旺:“......”
你还骄傲上了?
她们走后,苏蕊也说道:“干活还不如酸豆角重要,先走啦。”说着她往家里去了。
郭庆旺转头跟赵阿姐说:“你看看你们村的妇女,无法无天!你赶紧把她们组织起来,让她们明天过去报道!”
赵阿姐客客气气地说:“你是领导,我哪能越过你来管啊,你能者多劳,我也走了。”她弯腰拿起小板凳离开了。
郭庆旺每次都拿自己是一把手来压制赵阿姐,这次砸脚了。当晚气吼吼地回到家。
人民公社安排的任务不能不完成,他辗转反侧一宿。
第二天,小坝村的广播里传来郭庆旺的声音。
他说:‘咱们跟部队是军民鱼水情,部队需要咱们出工出力,咱们妇女同志这个时候就要站出来,帮助部队趁早把水泥道路修完。这不也是你们小坝村受益最多吗?’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我积极动员各位广大妇女同胞们,不要再端架子、不要记仇、一心用在建设上。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
苏蕊手头上有点钱,抠抠搜搜买了二尺小花布,在屋里给自己做小裤头。
广播站的郭庆旺口水说干了,抱着搪瓷缸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没有妇女报名干活。
大家都生气呢。谁要是偷摸报名干活,谁就是小坝村的叛徒。
小坝村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叛徒。
苏蕊乐悠悠地缝小裤头,缝完小裤头给长豆角犯面。难得休息,她一天过的很悠闲。
她并不知道乡里领导如何得知郭庆旺的事,还以为是赵阿姐的检举让领导们发现。想着郭庆旺马上会下马,她整个人精神焕发,嘴里哼着小曲儿。
到下午,郭庆旺待不住了。
他领着几位大队干事,驾着毛驴车挨家挨户地请,请妇女同志们去上工。还把庆男村占的干活工具,锄头、铁锹、镐子等等,亲自送到人面前。
来到苏蕊家时,苏蕊见他嘴上起着大燎泡。
苏蕊大惊小怪地说:“你咋还起球了呢?”
郭庆旺勉强挤出笑,刚一咧嘴嘴疼。
他挥挥手,后面的干事递给苏蕊一把崭新的铁锹,郭庆旺明白苏蕊嘴巴不饶人,如今居于下风,干脆把铁锹给了苏蕊以后,带着人就走了。
白瞎苏蕊提着一口气,想要跟他PVP掰头。
郭庆旺满村溜达一圈,耷拉着肩膀回庆男村去了。
在苏蕊旁边冬棉袄缝补丁的苏红佩小声说:“听说乡里批评大队长了,还让他做检查。”
这事能让苏红佩知道,那肯定三村传遍了。这等同于把郭庆旺的脸皮刮下来踩。
苏蕊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正好赵阿姐上门与她商量,俩人一拍即合,明天带人干活去!
妇女同志们不给郭庆旺面子,赵阿姐的面子肯定要给。苏蕊晚上吃完饭,挨家挨户通知动员。
大清早,妇女同志们一个个扛着公家的工具嬉皮笑脸地打招呼。路上遇到郭庆旺,眼神里连夹带拧,眼刀子嗖嗖飞。
郭庆旺还得给她们赔着笑,生怕一个不乐意又撂担子不干。
苏蕊走在队伍里,扛着铁锹还把丸子的吸铁石借来。
听说修路的山里会有废铁,她打算吸点铁皮、铁丝或者钉子,回去给丸子换麦芽糖吃。
她人长得漂亮,干了这一票,越发的神采飞扬。
陈姐夫跟陈香兰走在一起,见了又在心里盘算他弟弟跟苏蕊的可能性。
稀稀落落过来干活的庆男村人,有几位目前还是单身。他们怨念着本村人被苏蕊搅得不能过来混钱,还想着打击报复。
见到苏蕊本尊,胜雪的肌肤在妇女当中发着光,脸蛋美得跟天上仙子下凡般,他们顿时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新仇旧恨成过眼云烟,都想在苏蕊面前刷刷脸。
苏蕊也在悄么悄地观察附近村庄里的单身男同志。她只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娘家。
这一点很重要,三天两头往娘家跑那怎么行。万一小两口吵架,七大姑八大姨过来群殴她,她的幸福日子不就泡汤了么。
英俊能耐守夫道,勤劳孝顺没娘家。
缺一不可。
正在此刻,山下又上来一队车队。
有股非比寻常的气势,开头十辆全是超重型卡车,沉甸甸的车仿佛一座移动小山。
后面跟着十数台吉普车,吉普车后面的普通军卡上,近千名战士们全都持械武装。
路边配合干活的工兵同志们,当即站好全都噤声,几十号人集体给第一辆吉普车里的人敬礼。
老百姓们也站在路旁,苏蕊旁边传来宋大娘的惊呼声:“哎呀,这肯定是个大官!我听到有人喊‘首长’。”
苏蕊伸长脖子看半天,没看到“首长”长什么样。
终于第一辆插着一对红旗的吉普车在路岗前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