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还当场造反。因为没有办法指明缺满修士和归元叛军的区别,这个命令一旦下达,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将注定不可理喻。
“新城莫怕,这些归元叛军日渐胆大,是该教训。这样,你先回寝宫,让我和这几位特别是张院首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再派人不迟。”
皇帝是这样说的。
新城公主撅撅嘴,她其实本想父亲现在就把禁军派出去,杀光那些敢于对她这位高贵公主出手的叛徒。可父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挣扎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于是新城公主也就没说什么,她乖巧地答应下来,这便要告辞了。
“他们那么多人追杀朕的女儿,实在是欺人太甚。”皇帝愤怒地拍拍桌子,“新城,你先回去休息吧,父皇要和几位大人谈谈这事。跑这么远回宫,也是辛苦你了。”
新城公主回着不辛苦,儿臣应该提父皇分忧。不过她看父皇这是有事要谈赶她走的意思,还得最后再加一句:“说来最近朝中是不是又招揽到了强者,女儿还未恭喜父皇网罗天下英才,我在山里差点被人抓住杀死的时候,遇见了一名金色头发的强大修士。他帮我甩开了追兵,还指给我这条回来安平的小路。”
“金发男子?”张院首一听就知道是谁,“那男子是否一头长发,衣着鲜艳,言辞轻快礼貌,五官明晰昳丽?他身边或许还跟着一位女士?”
新城公主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金发的强者身边,总跟着一个若即若离,都没和她说过话的,影子般的美丽少女。
她给了肯定的答复:“是,他身边跟着一位女子,似做仙门下凡女弟子打扮。”
张院首一声叹息:“那公主殿下是撞见仙尊了。”
新城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仙尊的发音是个什么东西的代号。
“是他?”皇帝皱皱眉,他对沃兹华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对他的事迹倒是挺熟悉的,全靠和沃兹华斯结过梁子的淮安郡王讲解他们相遇的事情,此刻听说这女儿的救命恩人,和几十年前险些颠覆王朝的青囊书牵扯起来,心里又犯了嘀咕。
当然,作为皇帝,心里嘀咕是不能说出来的。皇帝只好在陈思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其中还有一个点他想不明白:“他去城外做什么?”
“许是散心吧,陛下,我们没有能力让一位仙尊俯首帖耳,更何况这是两位。”枢密院的张院首提醒道。仙尊爱干嘛干嘛,全都不关我们的事,“这两位仙尊性格古怪来历不明,但目前没做出过伤害大炎国祚的事情来,依我之见,此事应和他们没有关系。”
有些话他想说,最后还是努努力咽下去了——说出来怕伤皇帝自尊心。什么两个仙尊要是乐意能直接把安平给掀个底掉之类的,太不给皇帝和禁军面子了,反容易挑起不必要的矛盾来。
然而皇帝并未如他所愿,把仙尊的话题挑出去。这位已经五十四岁的中年君主想了想,眼眸黑沉了不少,果然又想到了阴谋论的方向上去:“我听闻这位仙尊,弟子正是已经突破了筑基的缺满。”
“哦?”宰相挑眉:“突破了筑基的缺满?他们说他们和叛军没关系,院首大人,您不会这么容易就信了吧?仙尊何等高位,焉知没有什么通天手段。”
“这两位仙尊说他们对缺满功法很感兴趣,目前正在枢密院挂职研究缺满功法。”国师开了口,“此事陛下和张院首,海大人,和我都是知晓的。”
宰相的脸色变了几遍,有那么几个瞬间好像有针对如何确定这两人这样可疑地被招揽进来不是引狼入室的指责便要冲口而出。
但他咽下去了,无论如何,因为那是一位仙尊,所以他说什么都不得妄自揣度。
“他竟是一位仙尊……”新城公主还停留在震惊中,喃喃自语。
她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男子把她救出重围,对她谈笑风生的模样。不得不说作为一位仙尊,他的谈吐实在高尚温和的过分,容貌也过于昳丽年轻,以至于让公主都忘了他当时曾对自己的怠慢和轻松,感到这人本来已经足够闪闪发亮花里胡哨的形象愈发高大了起来。
而在她旁边,给仙尊美言的国师话锋一转:“但即使我们知道这两位仙尊对我朝暂无加害之意,也难端严他们和缺满修士毫无关系。他们那弟子的功法突破说是用了一位仙尊的元气精血,可谁也不能证明。那两人来了文渊阁也特别关注缺满修士的事,倘若他们别有所图,我们恐怕很难收场。”
“你说的有理,但那毕竟是两位仙尊。便是他们别有所图,我们现在立即揭穿,就能收场了吗?”张院首反问道。真不是他故意找茬,而是所有质疑两位仙尊动机的人都要面临这样一个无可回避的问题:就算他们的怀疑都是真的,两位仙尊确实别有所图,立地证明,非常确定。
……然后呢?
你能把仙尊怎么样吗?
你能和仙尊撕破脸吗?
你能投入国家所有的底牌,冒着大军尽失强者全死燃烧整个安平护城大阵的代价和风险,去逼退这两位仙尊吗?
你能吗?你敢吗?仙尊拍屁股就能走,你输的起吗?
你不,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国师和宰相,就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只有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这两位仙尊在大炎停留,且对缺满功法很有兴趣。我们若怀疑他们的来意不去招揽,改日叫归元叛军释放诚意获得了眷顾,情况只会恶劣百倍。因此即使这样做有风险,我也要尽可能地拉拢这两人,同他们交好,使他们倾向朝廷,避免他们加入敌人一方。”张院首说道,“我以为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除非你们有什么其他的高见。”
你不满意,可以,你给我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吧。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再一次的,这个屡试不爽的问题和回答问住了国师和宰相。
“张大人,您身为枢密院院首,应该能够控制有哪些资料是可以给那两位仙尊看的。我们也是担忧大炎国祚,只希望您能把控好和仙尊交往的尺度。”宰相捋捋胡子,叹了口气,冲院首拱拱手,“罢了,既然是仙尊,招待他们,还需您多担待。”
他们的机锋,公主是听不太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