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吗?”
周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认为被你杀的仇人,不该死吗?”沃兹华斯换了种说法。
周意便答:“她残害我无辜的妻子儿女,自然罪该万死。”
“你杀了该杀的人,何罪之有?”
“也有无辜者被牵扯枉死。”
燃烧的公主府的背景里,伏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还定格在那里。
沃兹华斯便笑:“你和她说,这是战争。”
“是的,但这不影响我的过错。”
“你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在乎自己是否身染罪孽?”
“自然在乎,否则与纵犬害死我妻女的畜生又有何异。”
沃兹华斯便笑。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仙尊对他说,没有提自己府上缺一位管家的事。他挥挥袖子,身影在光芒中消散,停滞的时间从新流动:“永别。”
多谢。
周意用口型说道。
拖延了这么一会,毒药完全发作。他站在那里死去,之后,在从新流动的时间里,在赶来的枢密院和大家族打手的面前倒了下去。
……
此刻沃兹华斯坐在自家宅院的会客堂屋里,看着眼前年轻的五皇子,归元的领袖,贵族阶级的叛徒。
“那人做了组织需要的事,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十分该死,所以就死了。”他对归元的领袖说道,“我觉得你们的战士思想不够坚定。”
五皇子周淮一愣。
“思想坚定的人,坚信自己的事业正义,愿意为之死,也愿意为之生。”沃兹华斯说,“但至少他愿意背负自己的罪恶,也承认自己事业的正义性,所以我愿意见你。”
周淮明白了。
“不知我的答案是否令仙尊满意?”他问道。
沃兹华斯认真想了想:“一般。但我不能指望更好的了。”
“如果你们争气的话,我对你们抗争的结果感到好奇,为此不介意多出些余力。”
这便是仙尊入局,且愿意支持了。
周淮因为前些日子被新城公主打进大本营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因为惊喜而放出了光来。他连忙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跪下:“在下和军中数万兄弟拜谢仙尊。”
沃兹华斯把他拎起来:“别着急,我什么都没答应,也不会答应任何事。”
“应该的应该的,仙尊肯略施援手,对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助力,怎敢再要求其他。”周淮喜得脸放红光,简直要手舞足蹈。
“我的意思是,我的问题还没问完。”沃兹华斯把他拎起来放直,“别激动的那么早。今天我见你的问题问完了,之前几次想见归元领袖的问题没有。”
哦。
喜不自胜的归元年轻领袖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缓解尴尬。
“归元军如今有多少人?这些人修为水平如何?”他听仙尊问,问题差点让他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
周淮放下杯子,很有些震惊地看着仙尊,不敢相信这是一位‘比整个大炎加起来还强’的仙尊问出的问题。
人数?人数是问题吗?
他震惊的太明显了,沃兹华斯懂了,沃兹华斯真服了。
沃兹华斯也不知道是这归元的年轻领袖水平太差,还是修仙界的大修士都是一帮不食人间烟火的废物。帮人造反当然要问己方有多少人什么情况,不然打翻旧秩序搞新秩序建设也必定稀烂,新政l府建立起来当然需要大量基层人员,超级高手不会连打架斗殴分田卖米都管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造反是切下皇帝的狗头就完事了吧。
哦忘了他们修仙界自有国情在此了,当他没说。
“军中军士大约六万七千人,依附于我们做事的有十余万。”好在周淮缓过神来,认真答道,“基本以练气期缺满为主,其中四分之一练气大圆满。”
“粮草从何来?”
“我们在东方收拢灾民,打下自己的一片地方,有自己的田地。再加上各地缺满和地主商户暗中支持,目前勉强够用。”
“你直说把当地富户大族砍l了,家财充军也可以,我不会惊讶的。”
“……我们也劝降。”
“对对,全凭自愿。”
这话周淮接不下来。
卓映秋和衍之坐在下面,听到这话悄悄直乐。
衍之悄悄凑过去,对卓映秋说:“想不到仙尊对这些庶务如此擅长。”
“师父是神官。”卓映秋也悄悄和他说,也不指望师父师伯听不见,主要就是趁着他俩和归元首领忙着的时候底下嘀咕几句,“好像在他家乡学过这个。”
衍之望向首位上和归元首领越说越离谱的仙尊,在他旁边,另一位仙尊靠在一起上仰头看屋顶,显然心思早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仙尊这样的一面。”
“我也第一次见。”卓映秋向他澄清,“相信我,师父刚刚捡到我的时候很温柔的,他不这样。”
衍之又看看仙尊,不很信。
卓映秋能理解,换成她,她也不信。
“真不知道仙尊的家乡,妖兽过着怎样的生活。”半妖兽青年发了一会呆,终于叹息一声,“我很想亲眼见见,想来和修仙界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