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卓映秋,只有曾经是炉鼎的卓映秋,才知道这祝福的珍贵。
只靠自己的双手,就能创造幸福的生活。这话语听起来非常普通,作为祝福简直是简陋。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可能,拥有的人寥寥无几,想要实现是那样的困难和遥不可及,真的拥有这样命运的人,在修仙界幸运得难以言说。
那是曾经卓映秋的父母,甚至连对卓映秋说出口都那么遥远的,有尊严和自由的生活。
卓映秋珍重地把师父师伯的礼物和祝福收好。
旁边的衍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转转耳朵,也把自己的简陋香包放起来。
沃兹华斯回去自己的位置端茶来喝,衍之找到机会插话:“您既然决定帮助归元,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什么都不必做,我和塞西莉亚会把握。”沃兹华斯摇头,“如果有大炎的权贵找你们,对付对付他们,我们懒的应付小年轻了,有什么情况和我们说即可。说来你们今天出去和二皇子、新城公主跑马了?感觉如何?”
“……凡马跑的平稳灵巧,易得亲人,但是没有血性。”衍之认真地想了想,“要是能有一种灵兽又快又灵巧还不会被战场吓坏,情绪稳定听话健壮还能打的马,就好了。”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沃兹华斯沉默片刻,“我这有成套的经济动物科学选育手册和理论本子,还有家畜饲养科普资料,求人不如求己,要不你借去看看?”
衍之还真考虑过,但一想到那要花费许多年,他没有时间一直在那里养马。而碧凰城如今已经离他远去,就算有那种高级的动物也派不上用场,动心片刻还是拒绝了。
他真的会想这件事,仙尊都快喜欢上这个半妖兽小年轻了。
“我的意思是问你,今天遇到的大炎皇室怎么样。”沃兹华斯放柔声音和这憨憨解释,“二皇子和新城公主为人如何?”
“……新城比较莽撞。”衍之回头想了想,“二皇子心胸有点狭小,心思浮躁还有些暴躁。”
“……就这些?”
“嗯……就这些。您还希望知道什么?”衍之无辜地问,我必定知无不言都快写在脸上了。
“……没什么了。”
塞西莉亚乐了起来。
沃兹华斯真的无奈,他喝口茶冷静冷静,又去问卓映秋:“秋儿呢?和二皇子新城公主相处一天,感觉如何?”
“新城莽撞,二皇子心胸狭小,心思浮躁还有些暴躁。”卓映秋说道,答案没过脑子照抄衍之的,“您之前说,判断一个人所作所为,不应该脱离他们的生长环境。他们俩的其他部分,像是大炎皇室子弟一生顺遂高贵,高高在上从不和普通人一起,会长成的样子。”
沃兹华斯“唔”了一声。
“……新城公主可能喜欢您。”
……?
“新城公主对您有爱慕之心。”
“????”沃兹华斯瞳孔地震。
“是的,她一直在拉着我说您的事,感觉不像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卓映秋正经点头,“她还问我师伯和您关系如何,仿佛比过了师伯就能同您在一起。”
沃兹华斯满头问号。
他想问新城这个公主怎么回事,又觉得任性的皇室公主没什么好问,想问他这一头金发哪里像个正常的良人,又觉得这也不是重点。想问这家伙身为筑基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会和合道有机会发展一段,又觉得怀春少女做什么都不奇怪。
……无论是修仙界修士高高在上,还是他们老家超凡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总之这种事再人人平等都很异想天开了,毕竟大修士无论如何阅历在哪里摆着,哪能随便见一个人就动心一次呢。
更何况还有塞西莉亚,塞西莉亚女士……?
沃兹华斯震惊地去看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笑得非常灿烂,仿佛有被娱乐到。
她早就知道。
沃兹华斯开始觉得她们在搞自己了。
“我知道了。”沃兹华斯低头扶了一下额头,收拾表情,感觉自己脑子上有包,“没事,丢在那里不用管她。凡人无论如何也搞不定你师伯的,估计也搞不定我,让她想去吧。”
卓映秋点头:好的。
沃兹华斯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他忍了半天,到底没有忍住:“那见鬼的公主看上我什么了,秋儿你知道吗?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卓映秋想说不知道的,但可以被她猜到的答案实在是太好乐了。小少女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猜她应该是看上了您容颜俊美,性情温和轻快,有仙尊的力量,能够左右大炎朝堂,同时还对她有救命之恩吧。”
刚刚说了对方看上什么他就改的沃兹华斯噎住:……
塞西莉亚乐出了声来。
沃兹华斯憋了半天,没词,总归把这话题跳过去,快进到直接问卓映秋公主府爆炸之后那两位皇室子弟有什么反应。
国师的出现让沃兹华斯有些在意,但卓映秋说他似乎自己都没有决定自己的立场,高低只是国师,沃兹华斯先把他放在那里,观望看看。
而当卓映秋说道那新城公主因为她无所谓的态度大为恼怒,坚决不能接受‘人都是会死的’‘修仙界每天都有人会死,轮到长公主你也别太奇怪’的论调的时候,沃兹华斯笑了出来。
“真是,凡人看法。”他笑着又倒了一壶热水进茶壶,“倒是秋儿看得开。”
卓映秋心说凡人死活,皇室烂人,对她都是过客,有什么好看不开的。这些年做炉鼎,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死人,早就麻了,谁在乎。
沃兹华斯看了她一会,微笑,“若有一天我和你师伯不在了,你也能这样平静,我们就能放心了。”
卓映秋沉默一会:“我知道师父师伯一开始就要离开,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不,我的意思是,修仙界的意外每天都在发生,我们的生命并非绝无可能走到尽头。”
卓映秋的师父这样说。
小少女的脸色刷的一下退了血色,又因为愤怒和僵硬而发青。她好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棍子,当下死死捏住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