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明白的事,能将锦绣阁做成头号招牌的顾柔自然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目色坚定,对着易臻拜了下去,"公主今日救我姐弟于水火,柔心中感激不尽。我与阿弟的处境如公主所见,已是穷途末路,公主若能伸手搭救,柔愿意全副身家来换。"
易臻让顾淇将顾柔扶了起来,淡声问道:"即便是舍了皇子妃的名头,遭家族怨怪?"
顾柔惊了一下,却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皇妃身份本非我所愿,不过不忍家中族老苦苦哀求,柔依言嫁入皇室,却遭顾家弃如敝履,柔自问心中无愧。"
顾柔面相柔弱,性子却圆滑老练,知道拜入公主门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并不咄咄逼人。
谢俞见事端已平,便专心替易臻挑起料子来,顾柔问出料子是易臻要用,当即抬出了几匹上好的连宫里也鲜少有的缎子。
易臻对吃穿一事向来不上心,见谢俞与顾柔说的兴起,她自己则盘算起吴家的事来。
吴家张狂惯了,这次在她手上吃了一个闷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易臻在脑袋里拼凑出吴家的消息,末了唇间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接下来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易臻与谢俞兴尽归府已是傍晚,回府后林阳府上的丫鬟早已备好香汤等物。
易臻今日一直同谢俞在一起,身上的痛感从未发作,便也没有想法子将谢俞诓到自己跟前。
唯有谢俞回府后埋头在案上为易臻临摹制衣图纸,直到四全打着哈欠为他重新添烛火,谢俞忽的站了起来,抱着琴要往易臻房中去。
"公子,公主派人传了话,今夜不想听琴,想必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谢俞忽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怅然。
公主曾言不闻琴音无法入眠,怎么今个偏偏生了意外?这个例外是仅有一次还是只为先兆呢?
易臻本意只想令谢俞好生歇息,未曾想竟惹的他胡思乱想了一夜。
次日天光大亮,易臻起身欲在院中练剑,却见素日丫鬟站的地方竟站着谢俞。
谢俞替易臻备了茶水点心,待易臻舞完了剑,解释道:"昨夜林府太夫人旧病复发,阿绿是服侍的老人,今日一早被召了回去。"
易臻不觉有异,并未多说什么。
阿兰这几日便要回来了,走一个婢女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
倒是谢俞双眼下淡淡的乌青叫易臻更在意,"昨夜没有歇好?"
谢俞抿着唇,不好意思说是他胡思乱想辗转难眠,便道:"夜里寒凉,臣忘了关窗户,一时不察,受了寒气。"
易臻听了,忙放下了茶盏,拉过易臻的袖子,将人拽到身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谢俞轻闭了眼,只觉易臻碰过的地方又热又痒,好似要钻进他的心里。
谢俞压下紊乱的呼吸,缓缓的睁开了眼,只见公主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在意,"谢俞,你病了。"
易臻笃定的下了结论,便立起了身子,谢俞呆呆的立在原地,脑子里有些迟钝,一时之间竟想不管不顾的拉住公主的衣袖。
他不想因为些许风寒错过在公主身边的机会。
谢俞自嘲的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般奇怪,他强迫自己压住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落。
公主是大盛的公主,她的身边注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
谢俞站直了身子,要往自己屋中走去,还未走几步,易臻已经拽住了他的手,"四全已去请大夫了,你且留在这里,莫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