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好奇,袁忆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想到唐雨瞳,方栖泽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她......像个小猫,是个很高冷,但又很可爱的人。”
一时间,无数画面如放电影般在方栖泽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那是他与她的曾经,他永远也无法忘怀。
袁忆一时间心痛,因为她曾听别人说过,一个男孩子爱一个女孩子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论看她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袁忆追问。
“第一次见面,是在飞机上,后来发现,她原来是我的小学妹。”
接着,袁忆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角度越来越刁钻,越来越犀利。方栖泽何等聪明,很快就看出了袁忆的心思。袁忆喜欢他,他看出来了,她一直在问他关于唐雨瞳的事,无非是想要自证优越感,证明在有些方面,她更了解他,她比唐雨瞳更适合他。
方栖泽莫名觉得不爽,他喜欢的人,他觉得好就好,他才不管别人的看法。
“你刚刚说你们都喜欢吃糖醋排骨,那她会做给你吃吗?”
“不会,她基本上不会做饭。”
“那怎么行啊?”
“怎么不行,糖糖的手是拿手术刀的,不是用来做饭的,我喜欢给她做饭,让她吃得开心,她身上香香的,我不想让她沾染厨房的油烟味。”方栖泽看向袁忆,怼得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接着,像是被触犯了逆鳞,方栖泽冷冷地看向她:“我和糖糖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管。”
她的心隐隐作痛,原来爱与不爱这么明显。
她方才说的话,就像是在讨人嫌。
可方栖泽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而是直接发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袁忆愣住,方栖泽问的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我”,而是直接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她自以为将这份小心思隐藏得很好,原来,他全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方栖泽反问。
“你很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还给我做。”方栖泽不想长篇大论,索性给出一个敷衍的回答。
“那你是才知道吗?”不知为何,袁忆就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很早就知道,你第一次问我要微信的时候,你那样的眼神,我在很多女孩子身上都看到过。”方栖泽只是机械式地陈述,没有多余的感情。
袁忆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她小心翼翼,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心思,早已被他看穿。
既然如此,袁忆就决定在今天,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她笑了:“方栖泽,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帮助过一个女孩。”
方栖泽仔细回想,确实有那么一点印象。
十年前,明旭集团附近的一处地段在规划建地铁,因为地铁施工,有一部分老旧房子要被拆迁。袁忆家所在的小区,就是按规定要被拆迁的地方。
当时袁忆的母亲患上了癌症,父亲出轨,给小三买了一套新房子。拆迁之后,父亲要和小三搬入新房子,就此告别从前生活,与袁忆和母亲彻底不相往来。
一夜之间,袁忆和母亲几乎是没有了房子住,母亲已然是癌症晚期,需要很大一笔钱,打离婚官司更是请不来律师,母女两人就此走投无路。
当时袁忆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哭,被路过的一个男孩发现。男孩问他怎么了,难受之下,袁忆一下子将心中苦楚说了出来。
当时,她只把他当作了一个倾诉对象,却没想到遇见的是一位救命恩人。
男孩求助家里的人,花钱给袁忆请来了律师,官司打赢了,父亲因出轨赔偿了一大笔钱,可这一大笔钱与母亲的治疗费相比仍不够。
最终,又是男孩帮的忙,花钱让母亲住院,又幸运地遇见了一位艺术高超的医生——唐宁海。
隔着玻璃,袁忆看见母亲浑身被插满了管子,痛苦不堪。管子的植入深度是22至24厘米,每看一眼病床上的妈妈,袁忆就感觉撕心裂肺。
她害怕,她是真的好怕,她不敢想象没有妈妈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但她更害怕的是,身上插满管子的妈妈会有多痛,如果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的结果,那妈妈受的罪岂不是白糟了,让妈妈平静地离去会不会更好?
病房外,袁忆哭到浑身发抖,由于太久没好好吃饭,盐分缺失,哭着哭着眼泪就哭不出来了。她干哭无泪,张着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
看到她这样,男孩就在一旁陪着她哭。原来真的有那么善良的人,能够感同身受你的痛苦。
男孩拍了拍她,她抬头,看见男孩漂亮的桃花眼。男孩对她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伤心难过的时候,一句安慰的话,就能感动好久好久。更何况,男孩为她点燃的,是昏暗路上的一盏明灯。
最终,唐宁海医生妙手回春,将袁忆的妈妈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手术很成功。
后来,袁忆和妈妈通过男孩家资助的钱,在一个离市中心较远的破旧小区租了间便宜房子。
离别那天,袁忆心中非常不舍。坐上公交车后,袁忆打开窗户回头看男孩,她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啊?”袁忆探出头大喊。
“我叫方栖泽!”男孩回应道。
“那你叫什么啊?”男孩回问。
然而公交车越开越快,传来的声音也越拉越小。
“我叫袁忆!”她大喊。
“啊?”可是男孩听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