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要你这里最辛的招牌菜,什么辛味最重便要什么!别啰嗦了,快些上来!”
苏颜闻言,心中便有了些底,她确认了一遍:
“什么最辛便要什么?几位都是这个口味?”
便见他们都不耐烦道:
“不吃辛味来你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苏颜确认完毕,便颔首退下了。
小妹眼看着苏颜退到后厨,上完菜便赶紧也进到后厨:
“阿姐,没事吧?”
苏颜脑中回忆着那几人的话语神态,又琢磨了一番他们的要求。
心里已然有数,便笑道:
“没事,阿姐知道怎么做了。”
一刻钟后。
苏湄端着一盘盘铺满了红油的菜,小心上到了闹事之人那桌上。
毛血旺里铺着细条脆嫩的毛肚,新鲜豆芽和刚摘下的黄花菜浮在鲜嫩的猪血上,其上再用碧绿的香菜做点缀,光是闻着便感觉香味浓郁无比;水煮鱼采用的是河里刚打捞上来的钳鱼,肉质紧实且无刺,配上被热油浇过的花椒,香葱,蒜末等香料,油沫还在葱尖跳舞;麻婆豆腐这道最经典的川菜也上了桌,豆腐鲜嫩爽滑,配上炸到酥脆的牛肉末,细细勾芡收汁后再浇以最纯粹爽麻的花椒粉热油,实在是至上的下饭神器。
还有鲜美浓香的夫妻肺片,肉质滑脆的宫保鸡丁,细薄如纸的灯影牛肉……
平静而规整地上完了这些菜之后,苏颜便与小妹安静退下,从后厨的小布帘后观察着那一桌人的动静。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吃了没多久,那桌的人便开始摔盘子找事了。
只听为首的汉子大声道:
“店家出来!你这菜中的辛味怕是有什么问题吧?怎么我兄弟吃了就开始肚子疼了?”
苏颜与小妹听到动静便赶紧出去,便见那人气势汹汹,而在他旁边的一个男子早已面色痛苦地捂住腹部,□□不止。
小妹见状不免小声埋怨嘀咕:
“怎么就他们这一桌出问题?吃不得辛味还要故意点来吃。”
苏颜赶紧眼神示意小妹别说了,又堆出万分抱歉的笑容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位客官怎么了?”
便听闹事男子看着厅内吃饭的三四桌客人,朗声道:
“小丫头你听好了!我这兄弟平日里身体可硬朗得很,今日吃了你这店中的辛味菜,却腹痛不止。你要是给不出个说法,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此时,窗边的小公子可将这一切都明白看在眼里。
那腹痛的汉子分明是他自己趁人不注意,吞下了一纸包白色的粉末,现在倒是赖上掌柜姑娘了。
如此一来,他的腹痛也不是装的。就算请了大夫来,掌柜姑娘也有嘴说不清。
小公子不免又坐不住了,看向一旁的中年富商,愤愤道:
“哥,这你还能看得下去?!”
中年富商的目光在苏颜的脸上停留了一刻,却依旧随意道:
“瞧你又急上了!我们且看着吧,这事那姑娘还有能力解决。如果她没这个能力……”
小公子闻言不禁惊喜道:
“那我们就出手?”
中年富商摇摇头,眸光中轻染冷漠:
“那说明她们不值得,我们何必在这里浪费时光?”
周围除了这两位,自是还有不明就里的。
那些客人听闹事的汉子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时间也开始后怕起自己刚才吃了许多来。
苏颜看这人闹得也差不多了,周围的反应也都快要动摇,她便缓缓开口了:
“若我给不出个说法,你们又待如何?”
闹事之人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心一横跃跃欲试道:
“那对不住了,既然我们兄弟是在你这里出事的,便要苏姑娘跟我们去官府走一趟了!到时候该赔赔,该关门关门,也当是给我们的一个交代!大伙儿说对不对?”
他身旁的几人自然是立马附和,店中其余几桌人眼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便都作壁上观,就当看个热闹。
却见苏颜闻言却并不慌乱,只拿目光扫了一眼腹痛的男子,随即笑了一声。
闹事男子立时有些警觉起来:
“你笑什么!”
苏颜只道:
“你刚才说,这位兄弟是吃了我店中菜里的辛味,出的问题?”
那汉子自然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什么问题,便坚持道:
“不然呢?你这家菜馆独辟蹊径,以辛味做菜,难道会不知这其中的危害吗?”
此言一出,旁边的客人面带惧色地放下了筷子。
苏颜却浑然不惧,只上前端起了桌上的毛血旺,在众目睽睽下亲自尝了一口道:
“可是你们这桌所有的菜,都没有半点辛味啊!”
“不可能!”
那汉子完全没料到苏颜会如此说,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
“那这汤里如此鲜红的颜色是哪里来的?还有爽辛的口感!你可休要颠倒黑白!”
苏颜自是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抬手招呼了一下周围的客人:
“大家都可过来尝尝,这一桌我尝试了新的做法,皆是花椒作料酱油提色,成品皆为麻咸香味,可没有一道菜是辛味的!不信大家可以尝尝看。”
她这么一说,周围几桌的客人便都前来尝了尝,果然都说并无辛味。
闹事汉子的脸上顿时青红一阵,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没吃过这川菜馆的菜,本以为那麻咸口感便已是这家特色了,谁想到……
苏颜见几个闹事之人皆不言语了,便又道:
“这位公子的腹痛之症若是真的,那么找一位大夫来一探便知,辛味引起的肠炎腹痛和其他的腹痛可不一样,大夫一诊便知。”
此时,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老先生来:
“我便是城中的大夫,我来诊一下。”
只是,闹事之人哪还敢让老先生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