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时间刚过下午两点，刚走出车站，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的年轻男人上前，询问他：“是叶先生吗？”
叶暮骞推着行李箱一顿，点头承认。
那人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比对过后释然道：“还好找到了你，是小赵总派我来接你的。”
“赵砚书？”
“没错。”
很快，两人坐上了那辆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商务车。
车里冷气很足，淡雅幽静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交谈间，叶暮骞得知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名叫李迅，是赵砚书的私人秘书。
工作之余，偶尔充当他的司机，替他接送情场中的红颜知己。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来接一位男性友人。
说到这，他自己也笑了起来，又问叶暮骞跟小赵总是怎么认识的。
叶暮骞答：“我们是一起留学的朋友。”
“原来如此。”李迅点点头，“还从没听小赵总说过留学的事。”
车子停在一栋豪华气派的商务楼前。
叶暮骞跟着对方下车，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接过李迅递上来的钥匙，替他去泊车。
“上楼吧，小赵总久候了。”李迅笑着说，摁下电梯开关。
镜子里，叶暮骞的头发有点乱，嘴角起了个红疹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叮——”地一声过后，门开了。
走在长廊里，叶暮骞依稀听见了其中某个房间传来赵砚书的笑声。
“我这同学，比我能耐，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是啊——不过半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什么模样了。”
“待会儿人来了，你们都记着客气点。”
“好说，人家姓叶，你想喊他小叶也行。”
絮絮叨叨的谈话声中，两人来到了长廊的尽头。
大门是敞开的，李迅站在门外喊了一句，“赵总。”
“哎呦，你可算来了。”
赵砚书见到人，将翘在桌上的脚放下，紧接着起身迎上前，“老叶，愣着干什么——”
叶暮骞茫然地走到一众人面前，听到赵砚书一一和他耐心地做介绍。
这是戴总，这是黄总，这是陈总……
在座的几位都是年轻人，看着和赵砚书差不了几岁。
那些人见他这样卖力地替叶暮骞说好话，眼神里带着疑惑和打探。
一番寒暄过后，赵砚书才想起正事。
转过头问他：“这个点才到，还没吃饭吧？”
叶暮骞回：“我也不是很饿。”
“那哪行。”赵砚书一挥手，招呼众人，“走吧，给我兄弟接风。”
大家伙儿转移阵地，乘坐电梯来到商务大厦的顶楼。
赵砚书熟门熟路地开好包厢，餐厅的经理见状忙迎上来，恭敬地和他问了声好。
等待上菜的功夫里，叶暮骞找了个间隙和他搭上话。
“老赵，你还是实话说了吧……”他口气里透着无奈，“到底找我干嘛来了。”
赵砚书和一旁的人碰了碰茶杯，扭头和他解释，“你看不出来？当然是给你找好下家了。”
他随手一指，“老戴，你上回不是说，公司正缺个设计师吗？巧了……我兄弟就是干这行的！”
那位姓戴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半开玩笑道：“换做别人我得考虑两天，既然赵总开口了……回头留个号码，我让我秘书联系你。”
赵砚书拍了拍桌子，轻轻地“呸”了一声，“你小子人模狗样，装什么大/.爷，还配上秘书了！”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那位戴总自己也忍不住咧开嘴，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叶暮骞只觉得如坐针毡。
包厢里烟雾缭绕，推杯换盏间，不知是谁，率先提了一嘴近来的热闻。
他坐在一旁安心吃菜，渐渐听明白了。
这帮人，连同赵砚书在内的，父辈都是宜城本地名声响当当的企业家。
而赵砚书嘛，正如他自己此前所言，家人从事的行业与传媒打交道，因此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圈内的上层。
其中一位眯眯眼说起最近心出道的女演员，毕业于三流戏剧学院，演技不行，脾气却大的很。
旁人附和道：“还不是被你宠上天了，怪会给人脸色看的。”
那人摊摊手，无耻地表示：“没办法，谁让老子好这口呢。”
话音落下，桌面上响起一阵隐秘的笑声。
在座的都是男人，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一处去了。
叶暮骞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借口透透气便径直起身了。
洗手间里亮着灯，他站在盥洗池前，反反复复地洗着自己的双手。
身后闪过人影，紧接着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
“你果然躲这儿来了。”
那人说完哈哈笑了一声，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叶暮骞侧过身，是刚才酒桌上那位戴总。
油头粉面，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微微颔首，不欲与人交谈。
“亏我还以为咱们挺有缘的。”姓戴的小年轻叫住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