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一路上,内心五味杂陈。
根据他助理的描述和专业知识的初步判断,杜春树应该是昨晚酗酒导致胃部受损,外加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进食,胃病不断加重,酿成现在这般惨剧。
丁暮云不敢耽误,立刻叫来救护车。
她派身边的志愿者用担架把他送上去,急救医生准备发车时,说了句:
最好带个家属,方便。
周围兜了一圈,没一个他的家人。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璐璐年纪轻,做事业直白,立刻将丁暮云推到前面。
“医生,这也算是杜bo……杜先生的家属,是丁医生。”璐璐边介绍边把丁暮云拉到车上。
丁暮云睁圆了眼,来回看二人。双手抱着双臂,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是,不是。
她怎么就成家属了??
璐璐一本正经地解释:“老师您不是说病人就是我们的亲人,没有特别情况不要离开亲人吗?”
“所以老师,你快去吧。”
“您没特殊情况。”
“……”
她有。
她大大的有。
盯着这张脸连晕倒了还臭着的脸,丁暮云的内心惶恐到极点。
她害怕这某人醒来,又害怕某人不醒。
她想跟着去医院,可担心他醒来以后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当初为什么消失。
这种事,杜春树是做得出来的。
命运可真是弄人,她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这个杜字了是吧。
行。
她上车。
她要来了鱼死网破!她要和他当面对峙!
身体突然热了起来,鼻子似乎马上冒血。
丁暮云垂下头,又套了个口罩。
每个都高高地拉紧,几乎遮住她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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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镇里晴桥不远,将杜春树载到这儿时用了五分钟。
他的保姆车和保镖车也相继赶来,大家涌入医院,好几个病人刚一出门就被这帮乌泱泱的黑衣男给吓到。
这种场景大概只有电影里看得到。
丁暮云随着急诊医生们来到急诊室,值班医生先给他挂了瓶盐水,等着某人稍微清醒点时再做详细的检查。
黑衣人们不让进,赵管家也是。
赵管家站在门外,心急如焚,但也只能远远地往里眺。
眼神正巧撞上丁暮云。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抬起手来,像雨刮器一样挥了挥。
丁暮云也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三年的时光并没有改变他什么,赵管家依旧是一副儒雅绅士的打扮。神色和蔼,胡子白白柔柔的,也没多添几丝皱纹,岁月对他温柔可爱。
可对怀里的人,怎么就那么差呢?
“先放到床上吧,丁医生。”急诊医生吩咐,“我们给他输液。”
丁暮云小心翼翼地捧着某人高贵的头颅,慢慢挪动。
每挪动一寸,心里都在默念这厮别醒别醒,就这么一直睡着。
显然,他从以前就爱和她对着干。
这次也不例外。
杜春树的上眼皮微不可闻地动了动,睫毛轻翕,呼吸渐渐加重。
下一个瞬间,缓慢抬眼。
他醒来,第一瞬间是被头顶的灯光刺出了眼泪。
第二个瞬间便是看见她。
丁暮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状态,手里拨弄滚轮,将输液的速度放慢。
结果某人蠕动嘴唇,一张口就是两字:“好丑。”
说完,又倒了下去。
“?”
急诊医生的眉毛高高挑起,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他刚刚说什么?”
丁暮云如实作答:“好丑。”
“那他现在这个状态是,被丑晕了?”
“……嗯,好像是。”
丁暮云摸了摸鬓角的皮肤,皮肤刺刺的,似乎还有些黏。
重重地摁了下去,才发现是早上没抹开的防晒。
是这个让她变丑的吗?
看着铁皮柜上畸形的倒影,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变丑了。
这样的话,她更该逃了。
他们不该在这样的节点相遇。
可是,他怎么办?
丢这儿吗?
杜春树枕在她的腿上,睡得比之前还要死。
可就连睡着了,他也不会安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玩味和嘲弄的意识,连同耳朵都在发着嚣张的红光。
丁暮云的眉毛拧成一股绳结,挣扎两下,某人反而越来越沉。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
行,你睡。
丁暮云认命地往后倒去,病房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
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呀地转,与窗外的知了形成了映照。
手心里黏黏的汗溶进肉里,目光从灰白斑驳的天花板移开,身体越发轻盈。
她半睁半闭,头脑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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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醒来,他们换了位置。
准确来说,是她睡在他的腿上,两人挤在一张单人病床上。
丁暮云艰难地睁眼,习惯性伸了个懒腰。
结果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顶了顶,那东西居然缩了回去,但立刻又不认输地弹了回来,撞开她的手。
什么玩意?
正当她一脸懵逼时,头顶上幽幽地飘出几个字:
“你掐到我diao了。”
“?”
“?”
“????????”
丁暮云像触电似的立刻弹起,结果旁边是一堵水泥白墙,她duang地一声撞了过去,差点撅了。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