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江市电视台附近,某居民小区里的单元楼内。
韩千里两手提着装满生活用品及食物的袋子,跟在大学室友兼好友唐一峰的身后。
走在老旧昏暗狭窄的楼道里,准备前往唐一峰位于五楼的家中。
身形魁梧的唐一峰走到三楼的时候停下来,放下怀里的箱子,回头看身后的韩千里。
“不是我说,千里,你不就调任两个月吗?干嘛大费周章搬来搬去的。”
唐一峰低头看向脚边的箱子,要是没猜错这还是前两天他帮韩千里搬到电视台员工宿舍的。
结果这小子,原封不动地又让他搬了回来。
“员工宿舍人多嘴杂,我怕到时候有人误会我和台长的关系,不想给他找麻烦。”
韩千里跟着上了三楼,从里袋子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唐一峰。
唐一峰接过,打开拉环,仰头一口气旋了一罐。
喝完满足地打了一个嗝:“那倒也是,但我这老破小你能住得惯吗?”
他把空的可乐罐子捏扁,随手放在邻居家门口码放整齐的废弃纸壳上面,并示意韩千里看看周围的环境。
他住的小区是20世纪90年代的老房子,共七层没电梯。
单元楼的外墙虽说重新装饰粉刷过,看着挺好,不过是徒有其表。
进到楼内,齐腰的水泥墙面上,随处可见颜色不一的水泥补丁。
楼梯台阶上的防滑金属条磨得锃光瓦亮,早已经失去原本的作用。
扶手上用来美化的漆面脱落的不成样子,露出形状各异的锈斑,就像斑秃患者的病灶。
有的则埋伏在陈年老垢里,根本看不出颜色。
雪白的墙壁也没难逃荼毒,各种小广告和粗细不同的线路占去了半壁江山。
那些纵横交错的线堪比人的脑神经复杂。
另半壁江山则是陈年烟渍、大块因潮湿或是雨水渗漏形成的生了黑毛的霉斑。
梯间窗的窗台也没有被放过,完全成了业主自家地盘。
上面摆着倒扣的咸菜缸、冬天脱下还没刷过的雪地靴、不知道哪年晾晒的干菜、沾着鸟屎的长方形鸟笼...说是家用废品展示台不为过。
它们拦截在空气的入口,为本就昏暗的楼道又增添了嗅觉上惊悚的体验。
韩千里环顾一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说:“你都能住,我咋就不能住,再说我又不睡楼道。”
听见他这么说,唐一峰算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不嫌弃就行。我就怕你后悔来我这,又不好意思说。”
韩千里打趣道:“这离电视台近,还有你的陪伴。正所谓是只闻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好地方,谁敢嫌弃?”
唐一峰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你就跟我这放彩虹屁吧。你要真决定住下来,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这房子不是给你白住的。”
不知道唐一峰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韩千里自作聪明地拍了拍胸脯。
“这个我懂,房租、煤气、水电费我全包。”
唐一峰却贼笑着挑了挑眉:“那倒不用,有机会帮兄弟介绍个电视台的美女就行。”
没想到唐一峰的小心思搁这儿等着他,韩千里毫不客气地一拳怼在他胸口。
“你还用我介绍,你可是大学老师,身边什么样的没有?”
没承想唐一峰竟会错了意,露出愕然的表情:“韩千里同志,你别给我搞付费节目。我是正人君子,可不敢谈师生恋那种擦边恋情。”
一看就是假正经,若真不敢,连想都不该往这方面想。
韩千里朝唐一峰瞪了一眼:“我是说女老师,女老师。做什么白日梦呢。”
他将手上的袋子交出去,俯身搬起整理箱,朝五楼走。
唐一峰原地羞臊地红了脸:“嗨,下回说话说明白,吓老子一身汗。”
来到唐一峰的家,韩千里每个房间都转了转。
“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
刚上大学的那会儿,唐一峰带他来过这里。
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也就六十平。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正经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的格局。
进门就是客厅,不过小得可怜,多说五平,与其说是客厅倒不如就是卧室、卫生间以及厨房的中转。
除了一个鞋柜,还有一个用来坐着换鞋的墩子,再多放东西都会觉得拥挤。
客厅右手边是一间卧室和卫生间。
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单人床已经占用了房间的一半。
唐一峰接到韩千里的住宿请求,连夜把房间整理出来,现在衣柜和书桌都是空的,对于韩千里来说足够用。
与卧室一墙之隔的卫生间,深而狭长没有明窗和楼道一个风格。
客厅的左手边是另一间卧室,面积占了整套房子的三分之一。
原来是唐一峰父母住的,后来他们在城郊又买了一套大房子。
而这里离D师大近,唐一峰上下班方便,便没跟着搬过去,只是从小卧室搬到了大卧室。
客厅的前边是厨房,厨房连通着阳台,看起来面积要比卫生间大得多。
房子的整体装修还是20世纪90年代的风格。
客厅及卧室的地面铺着暗红色细长的地板,地板的宽度只有现在常用地板宽度的一半。
墙壁则贴着乳白色拼接集成防潮板,有些被岁月浸染了颜色,有的已经开始变形错位。
卫生间、厨房以及阳台贴的是瓷砖,瓷砖的图案花色浓艳,尺寸小巧,现如今不怎么流行。
室内所有的房门是那种黄色烤漆复合门板,上本部分掏空嵌着复古印花防窥玻璃,隔音效果就别指望了。
房间里除了卫生间安装的是现代化集成吊顶灯,其他的都是工业风仿搪瓷绿色吊灯,放在九十年代还算是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风,如今却成了怀旧复古风。
韩千里参观完回到自己的小屋。
房间照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