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惜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她说不出来。
何掌柜扭脸看她,笑道:“姑娘,这些话是我胡邹的,你别真听进心里去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夫人现下如何。”
莲佛惜点点头。
紧接着,她们齐齐走到榻边,屏息凝神地在一旁看着,见解听梵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想是起了作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施针结束时,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候,陈大夫执笔写了一剂药方。
何老板拿起药方来仔细看了看,犯难道说:“缺的这几味我们手上也没有,但家主他们已经往这儿赶了,要不让他们来时找些带了来?”
“他们赶到这里大概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算一算路程,日夜兼程又快马加鞭的话,一两天左右。”
陈大夫闻言答话道:“银针刺穴抑制毒性的时间不宜过长,一天还算勉强,两天下来,到时候就算保住了命恐怕也是后患无穷。”
莲佛惜抿抿嘴角,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我们可以多花几倍银子从王枭手里买一些,是否可行呢?”
真是讽刺,他低价收购,却要老百姓高价购买。
陈大夫阻止道:“姑娘别再白费功夫了,那王枭不会答应的。”
“为何?”莲佛惜与何掌柜齐齐发问。
“个中原由不得而知,但前几日城西陆楼庄的周大员外家的老太太患病在床,带了黄金万两就为买那一点儿药材,愣是无功而返,后来啊,家里反倒还惹了贼,现在还焦头烂额没个结果呢!”
莲佛惜与何掌柜面面相觑,如有所思。
真是奇怪,那王枭究竟打了什么算盘?
后来,何掌柜送陈大夫出去时,莲佛惜来到榻边看了看解听梵,接着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里担忧着什么。
何掌柜再回来时,只见两个丫头守在解听梵的屋内。
“仙巧,莲姑娘去哪儿了?”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道:“姑娘说她出门去找药材估计傍晚时回来。”
何掌柜一听,转念一想,忙道:“给我拿纸笔来。”
“是。”
黄昏时分,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莲佛惜蹲守在城北军营旁半山腰里的树丛里伺机而动。
她静静地观望着营地来来往往的士兵,想着大致确定药材存放的营帐位置。
终于,她顺着空气里飘过来的药味和来回出入的军医大致确定好了位置。
夜幕降临,营地里开始轮换哨兵,其间接连开始点起了火把。
莲佛惜仰头看了看天色,暗道:现下正是机会。
随后,莲佛惜略施小计引来了一个掉队的小兵并将他打晕,接着换上了他的头盔铠甲后抓了把泥沙抹在自己的脸上混进了队伍里。
不想站在高地看和深处其中全然是两回事,身在其中就有些找不着方向了。
好在莲佛惜顺着那股淡淡的汤药味终于找到了那个位置,岂料她才一掀开帐帘就发现里面有个年轻小伙子正忙着配药熬药。
莲佛惜同对方对上了眼,两人同时愣了愣。
就在莲佛惜进退为难的时候,那人开口道:“军爷,你是来看脸上的伤的吧?其他人都吃饭去了,你先进来坐下吧,我帮您看看。”
看样子,是个学徒啊。
莲佛惜垂眸握拳放到嘴边,故意压低嗓音咳嗽一声后走过去坐下。
那年轻小伙拿着一托盘抬着瓶瓶罐罐和绷带走到她身边来,将东西放下。
“军爷,你先把你头盔脱下来吧,这样我好给你的脸缠绷带。”
莲佛惜抬眼看一下,没动静。
小伙子见她一动不动,又问:“军爷?”
莲佛惜手掌一挥,小伙子脖子挨了一记手刀后便晕了过去。
莲佛惜迅速将他拖到一旁找了块白布盖上后,再连忙摸出药方子上缺的几味药,去柜子一一抓好后塞到怀里。
再出营帐时,莲佛惜已经用绷带将自己的大半张脸缠起来,单单只露出一只眼睛。她谨慎的往外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过是名普普通通的小兵。
忽然,她的左肩帮被猛地拍了一下,惊得她后背一下子冒出冷汗。
“兄弟,你新来的呀?看你衣服,你是骑兵营的吧?你走错地儿了,你得往那边儿去啊!”一个又黑又壮的大高个指了指她身后的方向。
莲佛惜慢慢转身,强作镇定的扭脸看他,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谢谢啊!”
“都是自己人,不谢!”那壮汉憨憨一笑。
莲佛惜微微低头无奈地白他一眼,随即扭头往回走。
不行,她得再换身行头溜出去,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可才转身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骚动,莲佛惜心道:不好!难道被发现了。
她连忙远离人群快步走,想着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避风头再找脱身之法。
情急之下,她钻进了一处堆放粮草的地方,不一会儿有火光扫过来。
莲佛惜听到那群人喊道:“四处仔细找找,他一定跑不远!”
糟糕,果然露馅了。
她心脏砰砰直跳,谨慎地往草堆更深的地方缩了缩,忽然身后有人伸长手臂勾住她的脖颈勒住她。
莲佛惜一时错愕,奋力拉开那人的手臂再用戴着头盔的脑袋往后狠狠一撞,那人闷哼一声后脱开了手去捂住眼睛,一屁股坐到地上躺坐在草堆上。
莲佛惜扭身反手给了那人一拳后,再将三指弯曲成爪状后去狠狠扣住他的喉咙。
眼看着那人两腿乱蹬着就要驾鹤西去,这时天边的流云碎散,月光倾泻下来。
莲佛惜一看清那人被憋成猪肝色的脸庞,霎时间大惊失色,急忙松开了手。
江渡云?他怎会在这儿?又为何会满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