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收拾着房间,“奴婢不饿,小姐吃吧。”
可肚子的叫声出卖了翠微,柳沁憋着笑催促道,“你肚子都叫了,还说不饿。”
“快吃吧,倒了怪可惜的。”
翠微不再推脱,拿了幅新碗筷,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您说这种话。”
柳沁撑着脑袋看向翠微,笑了,“哪句话?”
“‘倒了怪可惜的’,这句。”翠微抿了口白粥,也笑了。
“今非昔比咯,柳家也没钱让我再挥霍了。”柳沁长长地叹了口气,主仆二人闲聊了几句,被门外慌林生慌张张的声音打断。
“小姐!您赶紧去正厅看看老爷吧!”
“爹爹?他怎么了?”
“老爷生意不行了,回家又发现夫人跑了,现在正哭着闹着要寻短见呢!”林生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似那热锅上的蚂蚁。
“早些时候,宋府少爷不知道被谁收拾了一顿,一回家就求着他娘要和柳家退亲,这不宋夫人要老爷退聘礼呢!”
柳沁痛苦地揉揉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从街上死里逃生,现在又要去安慰她那靠不住的爹。
还没踏入正厅的门,她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
柳沁被这哭声吵得头痛欲裂,都想掉个头回房了,但是看到林生焦急地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左脚刚踏过门槛,一个茶盏就擦着柳沁地身体飞过,砸到门框后碎了个七零八落。
柳沁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水渍,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走过去。
柳江身边一片狼藉,此时他正抱着个花瓶号啕大哭。
“钱没了!夫人也跑了!”柳江泪眼迷蒙,老泪纵横,眼泪鼻涕混在一块。
“宋家还要我退聘礼!可那聘礼都被鹿氏卷走了,我拿什么还啊!”
他看起来憔悴非常,只能张着嘴痛哭,哭得连嗓子都哑了。
“爹爹。”柳沁有些别扭地喊出这个称呼,坐到柳江身边。
她本就不擅长安慰别人,更别说现在坐在她边上的还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看见来人是自己的女儿后,柳江哭得更剧烈,身体抱着花瓶颤抖。
“女儿啊,爹什么都没啦……什么都没啦!”柳江痛苦地看着柳沁,把自己的重量压到女儿身上,“宋家那娘们说不还聘礼就天天来家里闹,我就剩条命了,怎么办啊沁儿!”
“要不,沁儿你去求求宋公子?他这么喜欢你,只要他松口娶你,宋府就不会为难我了!”
柳江如抓着救命稻草般抓住柳沁的手臂,哀求地晃着。
柳沁心下嫌恶,把手抽出来,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
“我不曾想过,有一天爹爹会为了那聘礼,默许女儿嫁给那般男子。”
柳江一下止了哭泣,眼神闪躲。
“爹也是……也是没办法了,宋家家大业大……沁儿嫁过去也算衣食无忧。”
他结结巴巴地给自己找理由,手指无措地交叠在一起。
柳沁站起来,居高而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她名义上的父亲。
“宋家多好的亲事啊,好到你女儿寒冬腊月跳湖,死都不愿嫁。”柳沁嘲弄着开口,原主的记忆涌上来,她深吸几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
原主没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却在自杀未遂后,依旧被继母绑进了花轿,送到了宋府。
从街上逃回来后柳沁一直在想,如果经历这一切不是自己,是原主,那个女孩又该怎么办。
她会被继母拿去卖了换钱,会被宋一当街非礼抢回家,余生被困在那方宅院里,被人踩在脚底。
柳沁把眼泪硬生生地憋回去,她蹲下身子,视线同柳江齐平。
“把书坊和柳府留下来给我吧,爹爹。”柳沁语气是异常的平静,“我会给你一笔钱,然后你和鹿氏一样,跑吧。”
柳江愣着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那你呢,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柳沁反倒轻笑一声,“难为父亲还记得我。”
“宋府的事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书坊已是强弩之末,与其耗到关门宣布破产,不如交给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沁直直看向柳江,“书坊已经亏损好几个月了,对吧?”
柳江避开柳沁的目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倘若我有办法让书坊死而复生呢?爹爹你可信我?”
柳沁看出柳江的犹豫,冷笑道:“不知父亲还在担忧什么,你们夫妻为了钱,都愿意把女儿卖给别人家当媳妇,难道还豁不出去一个书坊吗?”
“不不不,沁儿,这事确实是爹错了。”柳江再次慌张起来,连忙否认,眼泪又开始往外跑,“沁儿啊,爹爹当时实在是被债主逼得紧,正好夫人同我说,宋家愿意出一大批礼金,我想着拿这笔钱解燃眉之急,所以就……”
柳江愧疚地低下头,又猛地拉住柳沁的手,“沁儿,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谁能想到,鹿氏竟拿着这笔钱跑了。”
“现在,我给父亲两个选择。”柳沁没理会柳江的辩解,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柳沁握紧了拳头,声音又冷了几分,“第一个选择,是父亲把书坊交给我,把家里余下来的所有钱财都留给我,然后父亲拿着我给的钱自行离开,这些债务和你再没关系。”
“第二个选择,是父亲自己面对,破产也好,宋府也好,自行解决。”
柳江瘫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我……”
虽然柳沁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可书坊和柳府再怎么样也是笔不小的财产,是柳江手里最后握着的资产。
况且,他这个女儿从小不学无术,只会挥霍却不懂经商,书坊交给她真的能起死回生?
柳江紧锁着眉头,“沁儿,你从未接触过经商,怎么如此笃定,书坊在你手上能重焕新生?”
柳沁料到柳江不会直接答应,起身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