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又一层,宋知岁体力不好,到了四层已经没了力气。她扶着栏杆歇了一口气,再继续往上爬。
最后一层,胜利在望。她爬了半层,转角处却看到了两个身影。没有看清面目,见两人在楼梯间说话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她静静地等在那里,听声音好像是爸爸。
宋江国的身影转了过来,她看清了样子。他们俩在这干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等着接下来的的谈话。
“刚才你凭什么向妈发火?”
“哼,我这几天忙前忙后照顾她,她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要不是因为岁岁,我至于受这份气吗?”
“我妈都住院了,你就不能稍微顺着她。”
“还有你宋江国,你就连点骨气都没有,我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没骨气。那好呀,我们明天就去离婚,正好遂了你的愿。”
“离就离,我正好脱离苦海。”
宋知岁双手捂着嘴巴,避免自己发出声音。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一般往外涌,一点也收不住。
在他们眼里原来自己是累赘,打着她的名义在这里勉强,名存实亡的家庭意义在哪里。
她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为何要勉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记得外面的冷风刮得很大,淅沥沥的雨打到衣服上,侵入身体里面,像雄狮的利爪一样挠着身躯。
外面陌生的人群,经过的人脸上或喜或悲她都无法感知。
早已湿透的鞋子没了顾忌,一脚踩进水洼里,发潮的衣服,额头沾湿的碎发,充满了狼狈。
出了医院,站在公交车站,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她不知道该去哪,反正不想回家。
她想她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从书包里面掏出手机,用手擦了擦屏幕,看到通讯录里的名字打了过去。
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却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嘟…嘟…嘟”听筒里面传来冷淡的声音。
江别正坐在KTV里面喝酒,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坐到旁边的杨浩正看到了,附在耳边“江爷,你电话响了。”
他微微仰起头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
—小没良心的—
轻声一笑,怎么突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了。拿起手机出了包厢门,隔绝了里面聒噪的音乐声。
靠在墙上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他想听听宋知岁先向他开口,等半天没有听见声音,开始觉得不对劲。
“喂?”他没有忍住。
低沉而醇厚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是那个让人光听声音就缱绻的声音。宋知岁原本只是想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就好,可当她听到声音之后便再也忍不住。
一股委屈涌了上来。
淡淡的抽泣声传入耳朵,他的心脏揪了一下,漆黑的眸底闪烁着一抹深不可测的幽光,压低了嗓音,“你在哪里?”
宋知岁抽咽了一下开口,“在医院门口。”
“等我。”他丢下一句话,电话就挂断。
市医院门口,江别在陌生的人群中穿行,漆黑的伞底下遮住了焦急的目光。眼睛落在了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宋知岁坐在座椅上,垂着头。细小的胳膊被发潮的衣服包裹,凉风吹来竖起了汗毛,引得身体一阵寒颤。
她的眼神像死寂一般,周围的人好似与她隔绝。
江别的脚步顿住,盯着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他只知道她的姑娘现在很需要他。
忽地,她的眼睛扫向前方,一眼就看见他。漆黑的雨伞一双大海一般的眼睛,此刻冰冷的透出一丝凉意。身上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将整个人包裹在雨伞之下。
目光交汇,两人默契的眼里只有彼此。就像磁场一样,相互吸引。
宋知岁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委屈,像泉水一样涌出。她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起身朝他奔去,扑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贴在江别的胸怀,感受着他心跳的起伏,此刻在他的怀里,暖意传至四肢百骸,藤蔓缠紧全身再也不想离开。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宋知岁,手穿过脖颈和背部环到另一边的胳膊捏住,感受到她发潮的衣服,低声问:“怎么了?”
“江别”
“嗯”
听到他的回应,淡淡地开口“没有人要我了。”
他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但看到她又一次红着眼狼狈的站在她面前,语气中带着宠溺,低声安慰“怎么会呢”
“你要我吗?”她半响出声,软糯的声音强忍着委屈。
她感受到了江别的温暖,此前的种种浮在心尖。
她想勇敢一次。
和他拥有美好的一段时间就足以,不管时间的长短。如果有天他腻了,她就选择安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