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因为惦记着傅云,没睡好。
见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索性直接披衣起床。
她带着迷蒙的睡眼刚出现在小厅里,被老大夫一直缠着问东问西的傅云立马迎了上来。
与知画不同的是,小燕子永琪她们几个人一直没去睡觉就守在这里,时刻注意的那屋内的动静,一个个眼中全是熬出来的红血丝,除了福伦岁月不饶人的偶尔打个小盹,也只有大夫有那闲工夫去磨着傅云要给他把脉,几个时辰灌了他好几壶茶水。
她还没跟傅云说上几句话,忽然间,那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堂中其他人跟着那声音惊惶着,左右互看。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看?里面怎么一直乒乒乓乓的?这到底是治疗,还是演杂耍啊?”小燕子心神不稳,“就这种大动静,紫薇应付不过来怎么办?别尔康还没有好,紫薇又倒下了!”
“你先别乱猜,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不要落了大家的士气。”永琪说,“如果紫薇需要我们,她一定会来叫我们!她没叫我们去帮忙,大概是尔康不愿意我们看到他的样子!情况还算乐观,尔康已经熬过一天一夜了!只要再熬过四天四夜就行了!”
听这话,小燕子的脸一下子就拉得老长,“才过去一天一夜吗?!我还以为过了最起码七八个秋!”
“这一天一夜的,已经漫长极了,还有四天四夜怎么熬?”晴儿忧心忡忡。
箫剑见大家眉宇间都是愁色,连忙起身,看着大家说,“我再去烧一些茶水,天快亮了,他们俩个总是要吃点东西!你们大概也都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可吃?”
晴儿附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去煮点稀饭,炒几个菜!”
“你会吗?”箫剑看着晴儿,惊奇道,要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大家闺秀,那是天家的格格啊!
“我是不会,但万事不怕开始。”晴儿脸一红,“况且,总要学的,以后......不是都要靠自己吗?”
他二人还没动身,里屋内又传来一声巨响,还不待人反应过来,紧接着,是更多的巨响和东西碎裂声。
大夫不愧是有经验的,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动静不太对!进去看看!”
大夫喊着,就往卧房里冲,其他人跟着大夫冲到卧室去。
一进门,就看到尔康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脑袋,状若疯癫般的在房间内东撞西撞,撞倒了茶几,入目一片狼藉。
尔康痛苦的喊着,“我的头要裂开了!我的眼睛看不见,我的耳朵也听不见了!紫薇......你不要再虐待我,你放过我......为什么你要我这样对我?亲眼目睹我这凄惨模样,还不给我吃白面,你好狠的心,你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紫薇!现在的你比慕沙还狠......”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质问更易捅人心窝子,紫薇面色惨白,哪怕内心痛苦的快要晕厥过去了,她还是用那双轻颤的手去捧起对方的脸,看着状若疯狂的尔康,悲戚地喊道,“尔康!别躲着我,让我看看你,什么叫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了?给我看!给我看!”
“你走开!”尔康用力一推,紫薇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紫薇!”
小燕子和晴儿连忙扑过去,赶紧扶起紫薇,给她前前后后的检查一遍。
眼见尔康发起疯来连紫薇都不认,几个大男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福伦见此行状更是老泪纵横,箫剑赶紧搀扶着他,拦着他,在几个人不知道该拿尔康怎么办时,永琪却顾不了那么多,上前一下子就桎梏住他不断乱动的脑袋,“尔康!让我们看看,你的眼睛怎么了?!”
尔康身子败坏自然比不了健康的永琪,这下子也闹腾不起来了,大夫见局势稳了下来,赶紧上前诊视,伸手翻了尔康的眼皮,眼神涣散,目光浑浊,又在对方面前左右摆了摆手,得出个结论,“能视物的,只是他这会儿神志不清醒,眼珠有些涣散,心理上觉得看不见了,但是并不会影响实际视物能力。”
尔康一听这话就急了,“我都说了我看不见听不见,你还对我的痛苦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你简直是个庸医!庸医!永琪,这就是个无能之辈,你赶紧把他赶走!我不要他!不用他!”
“诶!你这人!”大夫自身过硬也是被求着上门的,猛然被‘庸医’砸了一脸确实有点脾气的,但一想到这人药瘾发作,指责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吞,也是,跟个病人计较什么劲呢?要不是有傅云这个绝佳病例在这里,他早就撂摊子不干了,干不来这活。
“傅云!傅云!”紫薇像顿悟到什么似的,现在紧抓着傅云这根及时救命稻草,“你毕竟也同尔康一样吃过白面,那你定然是有经验!我不求那种缅甸王的什么灵丹妙药,单单一个能撑下去的法子也行啊!你和尔康也是多年的同僚,你忍心看他遭受如此大罪吗?!”
话音一落,内室里有片刻的无声,而后,哗然。
这......何尝不是个办法!
福伦看向傅云,声音打着颤,“世侄,我们俩家可是世交啊!”
傅云搀扶着福伦的手也僵硬了,要不是想着俩家的世代交情,他也不想陪着他们熬这么久,真心干不来这活,可叔父镇守在后方守备军,当下他毕竟代表的是傅恒,是整个傅家。
傅云向来寡言少语,临到这时候,也只能干巴巴地扔出来一句,“忍忍就好了。”
此话一出,小燕子是忍不了了,“你这是在放什么屁话?!要是能忍的话,我们花那口水跟你费什么话!”她对其他人道,“我看他是铁了心跟着陈知画走到底了,她们只怕是恨不得尔康永远好不了!”
小燕子的大嗓门直接招来了知画,当然她就守在院外。
知画是懂傅云的,因为懂,他陪着小燕子她们熬大夜时,她没说什么,因为懂,他跟着大夫进屋看情况时,她也没拦着。
他除了是他自己,更是傅家的麒麟子,此番,注定身不由己。
可是,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傅云话说错了吗?!”
知画跨步进屋,目光冰冷,一字一句说,“普通百姓熬不过去就罢了,你一个掌军的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