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而且我还不怕高,我会爬树,我可以从很高的树上直接跳下来,都摔不坏。”晏然蹦蹦跳跳地说着,急切的想表明自己的身体素质,符合练武的要求。
晏承恩抚摸着晏然毛绒绒的发鬏,心想:谁说这孩子长的和蔓娘像,这坚毅的眼神,俊俏的面孔分明是我的翻版。
“哈哈哈,为父今儿就教你几招,你先这样……”晏承恩让晏然站好,轻轻摆弄着晏然的小胳膊,又轻轻踢了一下晏然的小腿,“你要站稳,这样出拳才有力。”
“是这样吗?”晏然两脚打开,半屈着双膝。
“对,做的非常好!”晏承恩道。
“二小姐,我们不去渚晴轩了吗?”夏景手里不停地绞着手绢,柔声问。
“不去了,我要跟父亲学打拳。”
“那我坐着等二小姐,一会练完拳,再去渚晴轩。”夏景似乎很高兴晏然这么说,径直向墙角的石凳走去。
“不用了,八月的日头,晒破瓦,夏姐姐回去吧,大毒太阳要出来了。”晏然道。
“你不用在这耗时间,少奶奶一会出门估计要找你梳头,你回去告诉少奶奶,然儿和我在这练拳。”晏承恩愉快地说。
夏景无奈,正欲走时,财哥儿跑到夏景身旁,笑嘻嘻道:“好姐姐,帮我把这湿帕子找个丫头洗了,再叫人送两条干爽的帕子过来。”
夏景挑眉瞪眼,看着长的像小老鼠一般的财哥儿,低声切齿道:“你个混账小子,到会使唤人的。”
看着夏景远去,财哥儿啐道:“什么东西,整日惦记不该惦记的。”说罢走回墙角的毛竹前,垂手侍立。
几处不成气候的云朵被风吹聚在一起,渐渐成了势,遮挡住了半边太阳,一缕东风吹过,为袅晴轩带来一丝清凉。
晏然有模有样的按照晏承恩的要求蹲着马步,抬起胳膊,虽然练武很累,但这比弹琴有趣多了,而且练武可以和父亲在一起,晏然想到这,即使腿脚打颤,也咬紧小牙坚持着。
晏承恩见晏然如此耐得了苦,心中舒畅,想起乡下生活艰苦,心里又泛起一阵不忍,关切地问道:“你平日在乡下都做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逗狗、喂鸡、爬树,跟蚂蚁玩。”晏然忍着胳膊的酸痛,从喉咙处努力挤出这句话。
晏承恩听着又是一阵心酸,又问道:“没人教你读书识字吗?或者弹琴画画?”
“小舅舅教过《三字经》,认得几个字,但是写的不好,画画、弹琴都不曾学。”晏然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瘫倒在地,无暇顾及父亲脸上那丝微妙的表情。
晏承恩微蹙剑眉,表情落寞,见晏然小脸累的红扑扑的,心疼道:“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休息休息。”说罢,用自己的汗巾揩去晏然额角的汗珠。
此时太阳已经高悬空中。
晏然晃动晃动手脚,道:“我不累,我还可以练。”说着又站回刚才打桩的姿势。晏承恩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财哥儿上前说道:“少爷,你今天约了周家老爷去游船,时间差不多了。”
晏承恩连连拍手,跺脚道:“哦,对对,我险些给忘了,周家新买了个乐班子,今天我要去游船听曲,快快同我回去换衣裳,差点儿误了正事!”
晏承恩大步流星的往袅晴园外走,回头看着晏然,笑道:“今天就练到这吧,我约了几个朋友谈事,你也回屋去休息休息吧,今天练了这么长时间,明天早起,你的小胳膊小腿不知道还能不能动弹呢!”
对于晏承恩来说,这个被送到乡下养了五年的女儿,突然回到晏家,对他而言,也只是饭桌上多添了一双筷子而已。他是恨这个女儿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对生男生女,压根儿就不介意,他只是忘记了要去爱这个女儿。
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他是一个过继子,一个被亲生父亲(晏庭江)送给四叔(晏庭海),要跟四叔喊父亲的人,一个被人嘲笑是螟蛉子的人,只要他的心结一天不解,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别人,包括她的媳妇王蔓娘、她的长女晏晴、次女晏然。
晏然看着父亲闪电般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虽然这片刻功夫让她娇喘吁吁,微汗淋淋,可她大有意犹未尽之意。奈何父亲要出去,她也没办法,踽踽然回房间去了。
这一天才过去一半,晏然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无可奈何”。
在寿芝堂,她因不知吃饭礼仪,被晏晴说的无可奈何;
想逛园子,夏景说天热要早些回房,她亦无可奈何;
想和父亲多相处一会,父亲也约人在先,她仍无可奈何。
晏然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翻翻书架上的书,也不认得几个字,又把书放回架上,学着外祖父的样子,把两只手放在身后交叉,在屋里踱来踱去,刚听财哥儿说母亲去鼎香楼了,其他三人也都各得其所,现在又剩下她一个人了,一种孤独感充满了这间由书房改造的小房间。
晏然恹恹的坐在窗前,推开窗子,看见一只雪白的猫从远处墙上窜了下来,占据了院子里西北角那块草地,正午的阳光洒在那块草地上,白猫四仰八叉的躺着、滚动着,爪子在周边的草地上挠来挠去,晏然看着出神,想起外祖父家的大黄,那个经常被外祖父挂在嘴边,用来给她讲人生道理的“男主角”。
如果大黄看见这只白猫,两个毛孩子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吧?
毛孩子都可以打成一片,有着血亲关系的人更容易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