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海星感受到沅来微微的颤栗，双手攀上他的的背：“冷吗？穿这么少。”
“冷，”沅来说话带着鼻音，“这就是‘人模狗样’的代价。”
甄海星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妄图用一件小码的羽绒服去包裹沅来。
沅来不跟她客气，双手钻进去，在她的薄毛衫上取暖。隔着这一层劣质的面料，不妨碍他感受她盈盈的细腰、嶙峋的背和胸口的使人迷醉。他是真的不跟她客气，最后，连这一层面料也嫌碍事，再往里钻，一双凉到骨子里的手贴在她潮热的肌肤上，令她颤巍巍的一声啊直抵他的耳膜。
“过分……”
他才不管：“你今晚赢了钱？”
“几百块。“
“回去记得花在我身上。”
说好的不“强买强卖”，迟早有一天被他坏了规矩。
“又在哭什么？”沅来问甄海星。
“我想回家了。”
“明天，明天就回家了。”
这里再好，再与世隔绝，他们谁也躲不过触景伤情，而家这个字，光是说一说，便让人安心。
转天。
沅来是“灰姑娘”一般的人物。
多少人都在找昨晚在赌场里输了个无底洞的男人，包括冯劲也在找，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让天之骄子一般的他黯然失色。他还不知道，对他的贵宾舱“横刀夺爱”的，也是同一个男人。
沅来穿回了灰色帽衫，头发遮住眉眼。
吃早饭时，甄海星和他在餐厅碰上，遥遥对望了一眼。后来，甄海星和同事们坐一桌，同事们也提及他，越说越邪乎，甚至有人说他该不会倾家荡产，跳海了吧？
甄海星埋头，暗暗发笑，却还是被cue了：“小甄，你昨晚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
她不能信口开河，毕竟沅来就坐在她身后一桌，同她背对背。
“那你怎么看？”
“我看他……说不定是个水鬼。”
有胆小的女同事搓了搓手臂：“你快别说了！”
甄海星求之不得，继续吃自己的饭。
沅来给甄海星发微信：「水鬼？」
甄海星：「我换个说法。」
甄海星：「狐狸精。」
双方一共发了三条微信，十个字，打住。
甄海星没回头，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沅来在笑。
呵，男人。
靠岸后，是黄昏了。
冯劲对着人群中的甄海星勾勾手，同事们自觉地给甄海星让出一条路来，甄海星也就没得选了。
“跟我加个班。”冯劲带路。
甄海星跟上去的时候，四下找了沅来的身影，没找到。
她拿不准该不该给沅来发个消息，也许她发了，他会说“室友”不用说这个，也许她没发，他会说你觉得我们还只是“室友”吗？这时，她收到沅来的消息：「别喝酒。」
所以他看到她了，他看到她跟着冯劲走了。
甄海星：「加班。」
沅来发了第二遍：「别喝酒。」
甄海星：「好。」
上了冯劲的保姆车，福仔又在，还是一副精力过旺的样子。据冯劲说，它在家里待不住，总要出来玩儿，兜风也美滋滋。甄海星壮着胆子摸摸它的头。
回到维尔酒店是晚上八点了。
销售部灯火通明，申子强在，二组组长在，段娅这个副组长和其余的同事们都在。甄海星跟在冯劲身边，免不了有狐假虎威的嫌疑。
不等申子强寒暄一句，冯劲带头往会议室走。申子强等人亦步亦趋，甄海星正好落下来，正好和段娅先通个气。“怎么说？”甄海星用下巴指了一下申子强等人，问段娅。
段娅一愣：“你问我？”
“这儿没别人。”
“你信我？”
“我信你。”甄海星诚诚恳恳。
并不算为难，段娅对甄海星交底：“都在传你给冯总吹了枕边风，冯总要升你的职，真的假的？”
“一半一半。”
段娅脱口而出：“你真给冯总吹了枕边风？”
不等甄海星发话，她自己呸了一声，改口道：“冯总真要升你的职？”
甄海星默认。
“甄海星，”段娅仗着比甄海星高了半个头，手臂往墙上一撑，挡住甄海星的去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都是谁……谁给你的底气？”
不怪段娅不懂。
毕竟连甄海星都是似懂非懂。只能说是沅来的从天而降，让她脱离了正轨——她的正轨本该是跟着姥姥去了算了，本该是让父亲，让李梨和尹果儿，让段娅、何荚和高心心这样的人在多少年后在想起她时也许会唏嘘，也许根本不会想起她。是沅来像救世主，也像同类一样来到她身边，若问哪来的底气？大概是没什么好失去了的底气。
甄海星问段娅：“你会帮我吗？”
段娅没说话，鼓着腮帮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会帮我。”甄海星自问自答，从段娅的手臂下钻过去，进了会议室。
十分钟不到，维尔酒店销售部二组组长换了人。
众人想到了今晚没有好果子吃，但没想到冯劲和甄海星这是撬开他们的嘴啊，硬塞啊！申子强本还想保一保人，冯劲打开个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咣当一声，是二组组长吃回扣的证据。
再看甄海星手里还有一摞文件夹，谁知道会不会有自己干过的好事的证据，谁还敢说话？
个个都把尾巴夹紧了。
这他们倒是高看了甄海星。
是二组组长当时让甄海星背了口大锅，兔子急了也咬人，甄海星急了，怎么也得保留个咬人的权力。
其余的文件夹，都是空的。
唬人的。
甄海星回到家是晚上十点。
三楼，她是跑上去的，没什么运动的底子，开门后气喘吁吁。她本以为沅来会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