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妮站在床上,周身狼藉,地上全是碎片,脚下铁链长长的绕了房间一圈,沉重的铁链垂延伸到脚踝,脚踝出的铁环却格外轻盈细韧。如果忽略身后铁链,像条精致的脚链。
“唐小姐,你先下来!别伤到自己了!”下面女佣焦急的看她。
眼前的少女娇贵又倔强,她哪怕是伤到一个小口,先生都要心疼好久,到时遭殃的可就是她们了。
唐姝妮将前天买的琉璃夜灯砸在女佣的脚下,“他人呢?”
“先生在赶回来的路上,小姐有什么我们好好说……”
话语被打断,又一个琉璃夜灯落在脚边,被砸得粉碎,琉璃片碎成星子,飞溅在女佣的裙摆上,随后又弹开。
“我只跟他说!”唐姝妮捏了捏手腕细细的手链,冷眼将床脚的陶瓷兔子踢下床,润白的兔子被踢下床,兔耳朵被砸碎,断了半只耳,恹恹的倒在床尾。
兔子碎裂,唐姝妮成功看到南阳熙的出现。
“你们都出去。”
南阳熙一句话,女佣们终于卸下重担,出去带上门,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唐姝妮扔下手中的玻璃杯,杯子应声而碎,她坐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南阳熙。
“我们谈谈吧。”
南阳熙停在她跟前,“谈什么?”
唐姝妮抬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糜烂成这样,没必要再维持下去,她也假装不了。
唐姝妮猛的向南阳熙扑去,尖锐的玻璃碎片抵在他脖颈上,“谈今天是你死还是我活。”
南阳熙突然笑了,瑰丽又诡异,“摔了那么多东西,什么时候藏的?”
唐姝妮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她真的不再做点什么,她会被逼疯的。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同归于尽也好,我只想杀了你!”
迫害了她三世,将她终日关在这里,一点点侵蚀她的精神,让她看到他伪装下的阴暗面,她从未想过他能够那么恐怕恶心。
前几世再失败,她一身傲骨也从未向任何人下跪过。
她以为自己多活那么久,她可以掌控的,直到他一次次的揭露自己皮囊下的面目,她真的快被逼疯了。
那天晚上,她还是收到了一份南阳熙的“礼物”,她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拆开她还是忍不住吐了。
一根手指。
苍老的纹路让她立刻就认出了,是那位帮她传递信息老太太的手指头。
“南阳熙,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去死!”
南阳熙视若无睹的撩开她的碎发,冰凉的手指停在她的脸庞,“所以,我成功了。你不会再跑了。”
哪怕是想着同归于尽也好,只要不跑,他能接受。
只是他当然也气啊。
因为就差一点点,她就要跑掉了。然后脱离他的视线,再也不会回来。
脖颈一疼,唐姝妮是真想杀了他,南阳熙轻轻拉开唇角,手腕轻轻一动,就夺了她的玻璃碎片,随手一扔,拽着她往床上按。
唐姝妮奋力挣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她被恶心到了,手脚并用,“滚开!”
南阳熙在她耳边轻语,暧昧的像情侣的耳边呢喃,“姝儿,我们结婚吧,永远都陪着我。”
唐姝妮听到“撕拉”一声,身上一凉,她更加剧烈的挣扎。
唐姝妮开始在床上摸索能够攻击的东西,摸摸索索一阵,在她快绝望的时候,触碰到头顶冰凉的触感,她胡乱扯下,手指被精细的发夹精细的簪花划过,刺疼感让她手指冒出了血。
她惊奇的发现发夹竟弹出一根长针,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岸上秉着呼吸的鱼儿,闭着眼奋力的往南阳熙背后刺去。
似乎南阳熙也未曾想到精细的发夹竟也隐藏着一根长针,温热的液体溅在手上,南阳熙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唐姝妮颤抖着手将他从身上推开,她一连退到几步之外。
南阳熙滑坐在床上,发夹被唐姝妮匆忙拔出,伤口汩汩流着血,弥漫了整张床,看着他不甘的倒下。
唐姝妮双腿打着颤,她很害怕,做了这种事,她很想哭,但理智让她忍住了。
不能再留在这了。
心里强烈的想法欲想欲烈。
唐姝姝从先前南阳熙拿出钥匙的口袋里找出铁链的钥匙,解开脚链后,拿了垫脚的椅子到浴室,从浴室柜子最上方的将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拽下来。
表面一块块叠得整齐的毛巾扯下来竟是连接好的长条。
被关在这的每一天,她都在为逃跑而努力。
唐姝妮在身上可能磕碰到的部位扎了几个柔软的枕头,笨重的将窗户打开,将毛巾一头牢牢扎在窗头上。
她从窗户往下望,黑漆漆的一片,但观察过无数次的她知道下面是柔软的草坪。
唐姝妮利落的将长条毛巾往下扔,她拉了拉长布条,确保结实性后将手腕饶了小半圈踩着椅子毅然决然的然下跳。
毫无留恋的往下跳,细嫩的手掌被往下的摩擦力划破,身体的腾空坠落感让她害怕,但对比于死亡,楼上那间房间更让她胆寒。
她着地时将绑着枕头的那面朝下,触地的那刻,她还是感觉胸口要被震碎了,但好在能够忍受。
胜在底下的草坪够柔软,身上的枕头也扎的够严实。
唐姝妮满手黏腻腻的血不敢处理,按着那晚南阳熙带她走的花园深处跑去。
她早就观察过,花园是最佳的逃跑路线,平时没什么人,且她被带出时看过。
花园尽头便是外墙!
她往深处跑,果然看到一棵银杏树倚靠着外墙。
她心跳得飞快,跳上树就往上爬。
在拉图生活时爬过树,加上身后的威胁,求生欲让她很快爬到墙头,她头也不回的就往下跳,利落的掉在地上,她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唐姝妮望着广阔的天,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查看身上的伤口,爬起来就直往前跑。
潜意识告诉她要一直跑,往前跑,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绝对不能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