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随测。
勤学堂里左边以要准备四月府试的姜含赋为首,右边是二房为主的女学生们。
春闱已下,有夺魁的就有落榜的,如姜成孝就第十三次落榜,不过他有很好的借口,大哥没了,为大哥伤心。
本来考都不想考的,被姜老太骂了一通,又被小张氏劝解一番说是去涨经验,最后只能
硬着头皮上。
这些时日,姜含光、姜含珏被京中的公子圈拉去庆祝/解愁。
二人丁忧在身、不碰荤酒多数是在旁作陪,学子们相互颂着前几甲的公示文章,有花中拍案叫绝亦有醉后痛哭流涕。
一时间也结交到了不少进京赴考的真才实学的同龄朋友,如小路等人。
朋友在老乡会上再一转介绍,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有朋自远方来,忙得差点分身无术,所以三两日不在府上也是常有的事。
黎云缨也不愿拘着他们,想去就去。
她去学堂这边,也是那先生请了两三次,实在不好推辞才过来看看的。
先生姓毕,四十左右,也是个秀才,姜府请他来启蒙,教授童生也是错错有余。
含光含珏兄弟在的时候,几位秀才也时常一起探讨策论。
学堂位于西厢,此处环境清宁雅致小径通幽。
黎云缨到的时候,幼教班的毕先生正在点评文章。
以春为题,二房的小十一妹,一首小草诗博得头筹。
年岁最长的姜含赋听着听着就开始游魂出窍,盯着堂妹的丫鬟们来回转,看书哪有看小美人得劲。
说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怎么就没见着?
可见读书无用。
嘿嘿,还是不如要怜取眼前人!
可惜这群丫头个个小辣子,他还没上手,就开始扯着嗓子吼,生怕三里地开外都听不见。
这都怪九丫头身边的小贱人,到处坏他四公子的名声。
哼,总有一天,他要把这群丫头片子全收拾了。
姜含赋这番暗地里的抱负,黎云缨没听见,不过她看着二房的一群姑娘们,还是很开心的。
这让她想起了黎氏。
在黎家黎云缨有十来个兄弟,只有她一个女儿。
黎老爹养惯了儿子,这个独一的心头宝自也是像儿子一样散养,从不拘着,也就这样养成了半个小子的性格。
听见先生夸赞府上的女学生,黎云缨暗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姑娘们也比某些猪头草包有志气。
一句“春花只百日,青草有四时”更令黎云缨拍手叫好,然后又夸赞毕先生高才,连个小姑娘都能教出此番境界,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夸得毕秀才从落榜的羞愧中找回了点自信。
黎云缨来一场也不仅仅只是动动嘴皮子,直接赏下十两银子,给毕先生的奖赏添彩。
毕先生知道大夫人豪气,且想激励孩子们好学,便如数拿出,奖励了魁首五两银子,其余优者各有赏钱。
孩子们乐开了怀,纷纷向大夫人道谢、又彼此道贺。
姜含赋虽眼红银子,但一想自己学了十几年,还比不上一个五六岁的丫头片子,也十分汗颜,不敢抬头看黎云缨。
姜小十一扎着两丸子头,正是雌雄莫辨的年岁,她开心地往荷包里塞银子,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黎云缨,喊道:“大舅母,我可以用银子换继续来学堂吗?”
黎云缨看着白嫩嫩的小圆脸,伸手捏了捏,笑道:“乖乖,银子是你挣的,收好了,至于来上学,你们的学费都是公中出的,你想来当然就能来呀。”
姜小十一摇头,为难道:“爹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让我该跟着姐姐们学女红了。”
然后狠狠地叹气一声,心中在疑惑要不要听她爹的。
“你娘呢?”
“阿娘病了,都病好些时日了,我问姐姐们到底是什么病,她们都不说。”
锦翠左右看了看,上前小声对黎云缨说了句:“是喜事,已经请宝安堂的容大夫坐诊,看着月份小,那边嘱咐先不要声张。”
黎云缨想着二房的姜成瑶和她那位上门女婿,不免暗自摇了摇头。
都十一个女儿了,还生!啧。
她安慰小十一让她安心念书,喜欢念多久就多久,父母那边由她这个舅母去。
姜小十一正要答谢,看见门口有人影晃动,一下就冲了出去,高兴地大喊:“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