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握着枪的手有点虚,一种奇异地感觉指引着她,告诉她前方绝对有她寻找的答案。
走过熟悉又陌生的一小段路,她心里的不安与紧张更甚,手心早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把枪壁也变得很难握。
这一路上至少有三具尸体了。
她想到郑清越提及的她许的愿望,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如开枪自杀算了。
周围的花香也因为沉寂而变得淡漠。
终于,走过艰难的一段路她到达了小院门口。
推开门没有她想象的血腥场面。
先行者的审美是在线的,院子内美的如一场幻境。
那奇怪的女孩也消失不见。
周依依并不想进入院中推开那扇看起来平常的房门。
鬼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等待着她。
“咚!”极近的身后传来响声,让缓和下来的周依依又惊出一身冷汗。
她蓦地回头,看见郑清越提着一把中式金属长剑穿透了冲她举着枪的人的胸膛。
郑清越看着板正极了,身上周围都没有和往常一样脱落碎片,但是那双眼幽深又黑暗,让对视的人为之心惊。
地上的血慢慢流淌,周依依觉得自己的腿又有一点软了。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啊。
周依依觉得自己没错,因为他们本就是在互相欺骗,但她握枪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搞什么啊,明明他也在隐瞒反而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被背刺了一样。
周依依抿着唇看着他向她走来,本来闻不见的花香逐渐清晰。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面的“人”。
他还在往前走着,剑上的血往下滴着晕红潜褐色的土地。
别再往前了。
别这样闲庭散步般地迟缓,像有人摩挲着她的心脏。
明明大家都没有什么真心,却装出这样真挚的眼神,周依依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厌恶欺骗与演戏。
让她觉得……恶心。
随着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周依依的手因为后坐力而有些颤抖,汗将她额边一缕头发浸湿。
没有风的领域比任何时候都让人窒息。
中枪的郑清越胸口裂开了个窟窿,停顿了片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周依依心脏紧缩,等待着末路的到来。
后悔是不会存在的。
她的生命中不存在后悔这样的词,这一生她都与自毁为伴,寻不到那令人都满意的合欢答案,那么就让所有人都不满意她就开心了。
周依依想在最后扯出个笑容,却见对面的他并没有发疯,反而丢掉了手里的剑,然后继续朝她走来。
那双眼睛里依旧是她熟悉的痴迷和压抑。
颤抖的手逐渐停下,呼吸又重新屏起,花香弥漫着。
枪口抵上那空洞的胸膛,他紧紧拥抱着她,仿佛怪物失而复得的珍宝。
“找到你了。”
周依依仰着头在他怀中,看着明显不像人界的天空,这里的磁场一定紊乱到没有任何人能进的来或走的出去。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在那把剑落在地上后,比起惶恐另一种情绪涌动上来,那是激动。
怪物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杀掉制造这些的人,反而不合常理地叼着链子又将它放到那人面前。
这个问题她思索很久,但一直不敢相信,因为她没见过这种情形。
“郑清越,你喜欢我是吗?”
外面或许已经天翻地覆,而这里却诡异地祥和。
将她揽在怀里的家伙胸膛与手臂的血肉开裂试图包裹她,闻言回应道:“我爱你。”
爱到底是他们虚构的为了完成自己心愿的平等与忍耐,还是其他不知名的东西?
在场的两个全部以人类自居的非人之物没有能回答上来的。
但是想要无时无刻跟对方在一起,即便死亡也无所谓,连那些足以令人疯狂的背叛与伤痛也可以暂时容忍,拿着能杀人的长剑却丢弃在原地,杀意与恨纠缠最终选择那迟来的拥抱,这就足够了。
足够周依依又捡起地上她以为没有用处的脖间锁链。
她伸手同样给了他一个回拥。
两人在原地就这样站了许久,久到周依依半个身体都被他包围,久到她觉得再站下去就要被吞噬了才拍了拍他的头试图推开他。
一推,没推开。
周依依的手顿了顿。
二推加上了语言:“郑清越?”仍旧没推然后开。
她感觉自己身上一定一片红一片红的了,这家伙把她包了一半,像石块一样合拢蠕动着。
得找个理由。
周依依看到了不远处的花圃,但是不行,这种熟悉的活动容易让他联想到以前,然后联想到不久背叛。
得提出一个需求,而且是安全的需求。
她推了他半饷说道:
“我……我有点困了。”
在诡异地肌肉蠕动声中,那个敞开半个胸膛与身体的家伙慢慢冷静下来。
察觉到他的行动,周依依略微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刚刚在想是不是因为直接杀人不够痛快,所以郑清越才慢悠悠地想将她拥进身体里勒死啊。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并不是人类——这一想法随着郑清越找到了她已经根深蒂固在她脑海里了。
非人类怎样思考她都不会奇怪。
因为占有欲所以在她背叛了他之后意识到这么不受控制的东西不如直接困在自己身体里,碾碎后与自己融合算了。
周依依觉得这个想法很是正常。
不过好在虽然郑清越现在冷静到不太清醒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他很快恢复成了完整的样子,连接二连三被她重创的胸膛也恢复了。
但周依依反而更加谨慎了。
平常的时候不是掉渣就是在掉渣的路上,这种自己突然有了自制力的情况怎么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