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盈正值「瓜字初分碧玉年」,又有六年没回云水坞,故而沈宸此次格外重视,大大操办了一场,给各大世家同辈们都递了名帖。一来是希望子盈回来的第一个生辰过的热闹些,二来也盼着离开六年的子盈能广交同龄的朋友,如此她往后的路便能走的顺利些。除了蒙氏和昆仑,子盈要在仙门立足,需得和同辈们相互扶持。作为师哥,他是打从心底里疼爱子盈的,这关爱里藏着心疼,也藏着愧疚。
先前子盈在初云台露了脸,又在南州一战成名,惹的不少世家公子心生爱慕。此次云水坞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同辈们几乎都齐聚在川梦。没了长辈们的管辖,一群年轻人比平日里放开许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川梦沈氏本就随心自在,没太大规矩,没了长辈,小辈们更是自由。除了一些私密禁地或是祠堂内阁去不得,余下的地儿,都能见到三三俩俩结伴溜达的公子仙子们。这云水坞依水而建,本就似个仙境。每次盟会,大家都拘着也不好闲逛,此番前来倒是逛了个遍。
云竹和刘白提前一日便来了,晚宴还没开,子盈在莲心亭里同沈弗琳、云竹一起坐着吃点心。也不是什么长辈的寿宴,不需要一个一个见礼,要送礼的便去莲心亭找子盈说话赠礼,不送礼的待到晚宴开,敬一杯酒也就罢了。
只是这一波一波的世家子弟前来送礼,子盈楞是一个下午连吃完一块糕点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致谢或是和大家说话聊天。礼貌客套之余,却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人。
申时快过去时,往来的人才少了些,子盈也终于吃完了那块千层糕。
「贺礼都堆成山了,还不足兴啊?啧啧,我真是要为这些公子抱不平了,这一件件哪个不是奇珍异宝,你却好似提不起兴趣啊?」沈弗琳道。
「那是因为我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怀瑾哥哥赠我的扇子就甚得我意。你一直陪着我做甚?不去迎一迎姐夫吗?」
云竹道「你个丫头,我们陪着你还不好?你自己对着这群哥儿姐儿的,能应付的来?就这么着急我们走,好独自等人?」
「哪有!」言罢看了眼手中的清玉。
在二人玩笑间,远处走来一位温润如玉的青年,嫩黄的衣衫显衬的他逾发文雅柔和。
「子盈,生辰快乐,远处就看到你们聊得开心,在聊什么?」说话间将一个长匣子递给子盈,又同云竹见礼。
「在聊未来姊…唔唔……」夫字还未出口便被沈弗琳捂住了嘴巴。
「子盈便是要喊一句姐夫也无妨,迟早都是要改口的」言罢秦璧满眼眷恋望着沈弗琳。
「你就惯着她吧」沈弗琳嗔怪道。
「姐夫,你每次都能大变活人,让琳师姐有如此小女儿姿态」子盈看四下只有他们四人,言语更放肆起来。
「你这丫头,看谁能来治你。」
「自然是一物降一物的」秦璧看着三人玩笑,满眼笑意接了话。
打开锦匣,只见得一管玉笛通体润白,做工精巧,成色极好。玉笛费料本就难得,一整快料子只出一管笛子,何况此等上品玉,更是千金难求。
「白玉笛!姐夫出手真阔绰,多谢!」
「无妨,见你吹过竹笛子,如今这管玉笛,你尽可试试」
四人围坐在一处用茶玩笑了一会儿,便见得蒙暮云从远处缓缓走来,白衣若雪,束着发带,飘带在身后随发轻扬,面庞白皙如玉,在夕阳余晖之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不是降这丫头的主儿来了,琳儿可愿陪我四处走走?」
「走吧,我可不在此处碍事让某人不自在」
「我也该去找千影了」
言罢三人便沿着水廊向外走去。
「光华君」「光华君」「蒙二公子」
「润玉君,泓然君,云姑娘」
双方相互作揖行礼。
「光华君,盈儿等你许久了」
「有劳泓然君」
「哪里,快去吧」
蒙暮云微微颔首,向莲心亭快步走去。
子盈看着来人,眼神都雀跃起来。
「沅沅,你才来,太阳都下山了」佯装的嗔怪怎么听都是撒娇的意味,似只讨主人摸头的小狐狸。
「抱歉,生辰快乐」言罢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若水。
若水怎能不知这人风尘仆仆一路赶来,怕是一刻都不曾耽误,「逗你的,荆州可都还顺利?听闻有些薛氏的炼化的邪物被人放出来了,无大碍吧?」
「无事,已处理妥当」
子盈知蒙暮云的性子,闻言便不再多问,仔细端详起他方才递给自己的小盒子,是个精致的漆木盒子,盒面儿上绘着铃兰花。见此若水微微一笑对蒙暮云道「有心了」
闻言他只微微点头,眼神愈发柔和。
子盈缓缓打开盒子,只见得盒内装着一对耳坠,软银下坠着一朵铃兰,似是鲜花,能感觉到灵力在花骨朵上流转。
「铃兰!」若水一脸欣喜「甚是好看!」
「喜欢就好」
「这是…永生花!!沅沅你是如何找到此密法的?传闻失传已久了!」
「花女所授」
「沅沅我好喜欢」
子盈最爱的花便是铃兰,只是铃兰花期不久,更是难以保存,寻常灵力只能护得半月不谢。说话间子盈已经换上这副耳坠,并将盒子一并收好。
「好看吗」
「很衬你」蒙暮云看着在若水颈边轻曳的铃兰花,有些失神,铃兰轻动,浅浅香风送,伴着他自己的灵力,可谓是冰为骨魂玉为衣,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姑娘,前头预备开席了,琳姑娘让我来喊你」茶茶来催促二人,并几个家仆将礼物搬去登记清点入库,待以后好回礼。
闻声蒙暮云回过神来。
「知道了,沅沅我们走吧」
「好」
云水坞桑榭外头的校场,洋洋洒洒摆了几十张大方桌,云水坞的席面向来热闹,盟会时碍于长辈们都在,不好太胡闹,还守着规矩在榭内一人一案,看着歌舞吃着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