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灵草树皮任他们糟践就是,绝不能因此与人动手……”
“这位师兄,”我穿着玉虚山的弟子服,混迹其中,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发生什么事了?”
“唉,先前有弟子不听话,善心发作,将糕饼悄悄塞给一个凑近身边的小女孩,谁知那小女孩当场就啃咬起来,周围那些病怏怏的人闻到味道,忽然就如同野兽一般,扑向那个小师弟……”
“他猝不及防,被人群压在地上撕扯,咱们玉虚山又不能打杀难民,最后等众人将小师弟救下时,他身上的伤口皮肉外翻,几可见骨,疫病注定是染上了……”
“已经通知了吴、凌两位仙师,不知能不能保住那个小师弟的性命……这位师妹,是哪位仙师派师妹来了解情况的吗?可否多派给我们一些弟子?”
在如此紧迫的时候,我还是在这位师兄脸上看到一抹惊艳的神色,可见云筱真的美若天仙,他磕磕巴巴地说:“……师妹师承何人?怎么之前从未见过师妹?”
木剑被我幻化为“惊鸿”的样子佩在腰间,学着他的样子躬身施礼道:“家师性格怪癖,不愿我到处宣扬他的名讳,望师兄见谅,不过家师正是听闻此事才差我前来了解情况,不知那位善心的小师弟现在人在何处?”
***
亭子外有弟子守着,防范有人靠近感染上疫病,他们也知通风的重要,故此未用密实的粗布将亭子封死,只以软纱包裹住过四面。
我隐去身形,绕到亭子的侧面穿纱而入,那个小师弟的脸上都是被人抓出的血痕,他竟一直忍着,始终都未还手,想是个心地善良,并将善心贯彻始终的人。
人还昏睡着,我用手指轻触他手臂上的裂口,想象它愈合后光洁如初的模样,果不其然,在仙法的作用下,绽开的肌肤瞬间就被抹平了。
但当我的手指离开后,伤口又再次裂开,恢复了原样,看来法术行不通,这不是普通的疫病。
咚——
这时,从远处传来的钟声,沉厚瓮重的声音苍凉而悠长地传播开来。
一声,两声……
直到第三声,玉虚山的慌乱彻底重归了安宁。
万籁寂静,群峰肃穆。
外面有人辨识出了钟声传意,难掩兴奋地说:“玉真师尊!是玉真师尊!”
——玉真仙君,仙降于玉虚山。
我仿佛看到司命星君那位老大爷正在奋笔疾书,书写这段加更的段落。
私自下凡和应召有着本质的差别,前者不过是神仙自发的行为,全程都不能干涉凡间事物太多,但后者却是顺应天道,肩负着使命来拯救苍生,不但能显形在世人面前,还能插手凡俗之事。
这便是所谓的——替天行道。
“玉真师尊?你糊涂啦?师尊是妙璃掌教,虽然一年也见不了师尊一面,但也不至于记错人吧?”
“是你入门派晚,孤陋寡闻,竟连玉真师尊都不知!那可是咱们玉虚山唯一一位得大成的仙师!你不是老想溜去本门圣地碰奇缘吗?好得高人指点,省掉个一二百年的修行,一跃飞仙?那里就是玉真师尊升仙之地!”
“圣地是升仙之地?不对吧,师傅明令禁止我们靠近圣地,说那里住着一个疯了的仙师,终日守着恋人的尸体,百年来都是如此,尸体早都腐败光,变成森森白骨,疯仙师还浑然不觉异常,与她说话,我偷跑去是为了看此等重口的奇景……”
“……你师傅把月刊和编年史搞混淆了,月刊能信?上面还写了三花圣女是妙璃师尊的炉鼎……快快走吧,现在赶去还来得及远远看上一眼,玉真师尊人如其名,芝兰玉树,风华绝代,当初第一眼见师尊,我就想,如果世上真有神仙,那便是应该长成这样……”
“等等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所以三花圣女到底是不是妙璃师尊的炉鼎啊……”
两位弟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们好像忘记了疫病的小师弟,太不尽忠职守了。我要是他们师傅就罚他们去给妙璃师尊背诵月刊,必须声情并茂,特别是三花圣女这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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