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处理完后已是深夜。
安顿好士兵后,陆宇躺在地铺上,透过窗纸看着外面那轮未满的孤月。由于忙了一天,陆宇已是疲惫不已,但躺在草席上却始终无法入眠。
白日小蕊去山匪洞,陆宇本就担心不已,再加上听方丈说山匪起了疑心,陆宇的心就悬的更高,同时现在又无法知晓小蕊的情况,陆宇心慌得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去看看,只是计划刚刚顺利进行了一步,作为一军之将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不计后果随便行动,所以陆宇只能望着窗外那清冷的半月,寄托自己的牵挂。
天微亮,近乎一夜无眠的陆宇早早起了床,此时恰好小僧也送来了热水和早饭,陆宇便帮着一起抬了水端了饭。
听到声音,士兵们也纷纷从睡梦中醒来,见到自家将军抬水,麻溜地从地铺上起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一会活就都干完了。
见士兵们经过一夜的休整,精气神恢复了很多,陆宇便开始询问他们在山匪洞中的一些情况。
陆宇从一个名叫锣笙的士兵口中得知了大家在山匪洞中的情形。
那日,天蒙蒙亮,锣笙还在睡梦中,就隐约听见锁链的声音,睁眼一看是几个山匪打开了大牢的门,随后两个山匪便进来把锣笙给带了出去。
山匪蒙着锣笙的眼,将锣笙带到了一间似是地窖的屋子里,随后又将锣笙拷在一个铁架子上,然后扯下锣笙眼上的黑布。
锣笙恢复视觉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正前面的方三帅以及两旁几个提刀的山匪,在往周围一打量,锣笙发现屋子里尽是一些施加酷刑的工具。
见锣笙看清了当下的处境,方三帅给自己身旁的一个山匪使了个眼神,随后那个山匪就从火盆里拿出了一把烤的火红的烙铁,在锣笙脸前面摇动,摇动之间山匪还会突然虚晃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将烙铁放到近乎贴在锣笙脸上的位置再突然抽回,虽是没有被烫到皮肉,但是经历几次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虚晃,锣笙的心里也是备受煎熬。
而山匪似乎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锣笙的意志和精神摧垮,因此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这项残忍的酷刑。
不知烙铁在眼前虚晃了多少下,方三帅终于叫停了山匪,然后晃了晃脑袋,扭了扭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拄着那把比别人大一半的刀,粗声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投靠我们,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二,在这里受几天酷刑,回牢里等死。”说罢方三帅便走到锣笙面前,喘着粗气说道:“你选哪个?”
锣笙平时在军营里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却有着一身宁死不屈的傲骨,只见锣笙啐道:“呸,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们这群混蛋同流合污!”
方三帅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见锣笙竟然如此和自己说话,还吐了自己一脸唾沫,单臂举起刀就朝锣笙脸上拍去,锣笙被方三帅这一刀拍的头晕眼花、嘴鼻出血、耳鸣不止,虽然脑子已经开始有些不清醒,但是那股傲气丝毫未减,只见锣笙眼睛凶狠地瞪着老三,咬着牙说道:“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们这些杂碎成为一丘之貉!”
见锣笙如此不识趣,方三帅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无穷的臂力,只见方三帅单臂抡起大刀就要砍掉锣笙的头,就在刀刃刚要碰到锣笙脖子的那一刹那,地窖的门被打开,随之进来一个山匪,说道:“三当家的,大当家的有急事找您,叫您赶快过去!”
被进来的山匪这么一打断,方三帅霎时没有了直接杀掉锣笙的兴趣,于是便对一旁的山匪说道:“给我狠狠地折磨他!”撂下这句话后方三帅就气冲冲地出了地窖。
锣笙被严刑拷打了三天三夜后,山匪见锣笙已是气息奄奄,再折磨下去怕也是活不了多长了,于是便放回了大牢,这样也许可以活久点。
山匪此时想让锣笙活久点可不是什么善心大发,而是就当时锣笙的身体情况来看,简直就是生不如此,因为锣笙的身上早已被山匪用鞭子抽的到处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锣笙被带回大牢以后,山匪又从大牢里抓了一个叫印都的士兵,蒙上眼带走了。平日里,锣笙与印都的关系最铁,所以此时锣笙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带走,而且知道他将要面对怎样残忍的酷刑,愤怒和恨意就如翻滚的潮水在胸腔里冲荡,也正因如此锣笙要活下去的信念更强,因为他不仅要活下去,他还要从这黑暗无边的大牢里逃出去,然后再带人杀回来,亲自手刃这万恶残忍的山匪。
几日之后,锣笙终于等回来了前几日被带出去的印都,看着印都那满身带血的伤痕,锣笙不用想也知道山匪用了怎样的手段折磨印都,那股要千刀万剐了山匪的想法更加坚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山匪又接连从大牢里带走士兵,不过一次性带走的士兵也多了起来,有时三个,有时五个,不过无论带走几个,几日过后,被带走的士兵又像丢垃圾一样被扔回了大牢,而且回来时都是遍体鳞伤。
没出一个月,大牢里还没被山匪带走过的士兵就只剩下了页沾一人,页沾平时沉默寡言,不喜与他人交谈,刚到军营时,先来的士兵与其打招呼闲聊,他都只是以几字回应,所以渐渐的,士兵们也都与页沾疏远了。
不打仗的时候,页沾就喜欢看一条丝巾,丝巾一角绣有落絮两字,似是一个女孩的名字。页沾每次看到丝巾,眼角都会泛红,眼里的情感极为复杂,有爱亦有恨,而且似是爱之入骨,恨之彻骨。由于页沾从未向他人讲过这条丝巾的由来,所以谁也不知道页沾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