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消了探头探脑的念头,这时候神识中传来声音:云筱,来紫宸宫。
是战神找我,瞧着蟠桃会差不多也进入尾声了,我说:“绵绵,你一会儿跟玉真神君回去,我师傅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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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告我黑状,战神厉声说:“云筱,你这个孽徒!见过乐府仙者青莲君。”
那人鹤发童颜,保养得极好,但一张口却是老迈沧桑的声音,他说他是玄音仙子的师傅,我给玄音仙子的绿色“微布”此时被他拿在手里当证据,他一脸愠色,将它抖落给战神看,说:“不止玄音,我的其他几名小弟子也有同样的东西,好在老夫发现得及时,你自己看看你徒弟做的好事!”
青莲君愤慨地将布丢给战神,“她只跟玄音说它可以传递消息,却没有告诉她这块布上被施加了‘吸纳’的法术,她们每传递一次消息,你的好徒弟就会从她们那里收走一分神力,因每次被吸走的神力量小数微,不易被察觉到,竟让我的弟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你徒弟提升修为的祭品!”
“云筱神君,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居心叵测,利用阿音对你的信任欺瞒她,该当何罪!”
银练关切地询问:“那玄音仙子如何了?身体可有损害?”
青莲君哼地一声:“幸而老夫发现的及时,暂无影响,再晚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我拱拱手说:“青莲君切勿动怒,此事与师傅无关,青莲君有气尽管撒在小仙身上……只是、只是小仙也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玄音仙子对小仙的小发明颇有兴趣,小仙便将‘微布’赠予给她……这实在是出于情谊,如何是错呢?况且‘微布’本身也是免费的,只有在使用时才有可能产生费用,就如同过路过桥费一般,每一次发送信息小仙会收取微小的神力,接收信息则完全免费……”
“而且这些神力小仙也并未私用,毕竟小仙维护‘微布’正常运转也是要耗费神力的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如何能算是欺瞒玄音仙子呢?使用‘微布’需要消耗一小部分神力,就如同喝水需要张开嘴巴,看书需要动手翻页,实乃常识,青莲君难道连手指都不动一下就能奏出世间最美的乐章吗?”
嘿这老头,难道我费劲吧啦开发“微布”是为了造福人类吗?那些神力当然是进了我的腰包,怎么可能吐出来……我这个神君本来就很水,先天不足,后天当然要想点办法出来弥补,我这也算……取之有道吧。
银练马上说:“除了一点神力外,云筱她可曾向玄音仙子收取酬劳?”一副但凡我敢就要狠狠罚我的样子。
“……那倒没有,这布我抢……咳,拿来时,阿音还不很情愿,说要老夫别管她……”但青莲君马上想到另一桩事,义愤填膺地说:“但你的好徒弟可不止做了这一件事,她花言巧语和阿音说什么艺术,陶冶情操,提升修为,用那个什么‘福地洞天’的余料在阿音的幽兰琴阁旁边建了一尊雕像,不堪入目呐,不堪入目!竟是一个不穿衣服的小娃娃往池子里……池子里……”
那是布鲁塞尔的小于廉啊,我跟战神解释说:“师傅,那是我在凡间时听到的一个传说,当时敌军要撤离被占领的城邦,打算在离开前用火药炸毁那里,这个没穿衣服的小男孩夜间出来撒尿,浇灭了炸药的导火线拯救了全城,是个小英雄,怎么能不堪入目呢!”
气得青莲君:“好!好啊!真是振振有词!本尊也不跟你计较,你去给本尊把这位小英雄拆了也就算了!”
“没问题,小仙只要三百灵石即可。”
“你、你还要收钱?!”
“对啊,安装免费,拆除三百……”我还没说完就听青莲老爷子怒喝一声:“银练!!银练!!!!!”
手指哆哆嗦嗦的,像是要掏速效救心丸,他扣住胸口说:“你这个浑小子啊!怎么收的徒弟都和你一个样!?真以为本尊看不出来吗!本尊还未开口,你便先一步告知她本尊姓甚名谁,给她通风报信,要她小心作答,真以为本尊心盲眼瞎吗!你们师徒蛇鼠一窝,在本尊面前一唱一和,是要……是要……不好!”
忽然他面容肃顿,片刻后,煞有其事地和战神说:“阿音刚刚向我求救,她在广陵君那里惹了祸,我得去一趟,今天的事……”说着狠瞪我一眼,“就先这么算了,别再让老夫发现有下一次!定不轻饶!哼!”
老人家脾气这么暴躁,对肝脏不好,青莲君走后,战神轻描淡写地与我说:“夜长梦多,你和兰亭明日便出发吧。”
出使南海的时间终于敲定了,我心中还存有一些疑问,但话到嘴边只剩下一个:“师傅,你希望我活着回来吗?”这问题对他来说有些矫情,派我去是让我完成任务,怎么又和生啊死啊的裹到一起去了?但看我表情认真,他笑道:“如果有危险,就不叫你去了。”
其实事到如今我也无路可走,南海之行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哀怨地和他说:“师傅……我相信你,要是你骗了我,让我死在了外面,于你的道心也是有害的,一定会折损你的修为!”
听着我用这些类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恐吓他,战神只觉得哭笑不得,上阵打仗的前一夜,没人能睡得着,他知道我这是典型的战前焦虑,安抚我说:“好了,我知道了,不会骗你的,为师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如果真的遭遇意外,就掐手决及时唤本尊去救你……我看你不是用得很驾轻就熟吗?”说着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时机把握得刚刚好,不多也不少,第一次运用就如此娴熟,就连本尊也自叹不如,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见我罚了夷林,你可高兴了?”
哎呀,都过去的事了,就别斤斤计较了嘛。我扭捏了一阵,嘿嘿地说:“高兴!我高兴!师傅最帅最公正了!”
他也笑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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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筱!云筱!”我醒过神来,玄音仙子满脸泪痕,她面容憔悴,看向我的目光之中满是乞求,仿佛我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已经喊了半天,声音已然有些嘶哑:“你说话啊!陶染强迫你!他是不是死有余辜!”我想起来了,这真是无比混乱的一个夜晚,几乎所有人都被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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