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证书、照片之类都收在一个金属的饼干盒子里,塞在衣柜角落。
朝西的窗被几个箱子遮了一半,山里外头没灯,天一黑就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屋里灯灭了,双眼适应了一下才看到一窗角那一点稍亮的浅色。
她原本蹲在行李箱边,灯一黑突然虚脱似的往地上一坐,身边沉甸甸的黑暗像接连向她涌来的山,步步逼近,要将她压垮、吞没。
为什么自己这么普通、这么软弱?
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再能干一点?
能多挣点钱,能让父母别这么辛苦、能改变整个家庭的处境。
思绪翻腾,又是一夜浅眠,这几日天气不好,晚上还下了场冬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外面的亮也还是不太显眼。
不过狗叫和小侄子的吵闹声从不缺席,她老早被吵醒,只是贪着被窝那点热度。
一家人吃早饭,她里外转了一圈收拾,回过头来爸爸已经不见了,本来还想着再叮嘱两句少喝酒,只得作罢。
开车驶出坑坑洼洼的土路,路口一颗高大的花栗树,半绿半黄,枝叶茂盛,转角就是省道,她正要加速,看见树旁边站着的熟悉人影。
开过去车窗打开,她探出头去:“爸,怎么站这儿吹风?”
“村里明年要集体种茶,我去地里看看。”黑棉衣的老人半佝着身子,嘴上叼着只烟,将一个塑料袋塞进来,“你爱吃的煮花生,腊肠也带了点,别嫌重。”
宋葭僵了一下,眼睛有点发酸,伸手接过来,口不对心的:“在家给了就是,何必跑到这里来。”
“你妈就那么个人,进她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回头的。”爸爸伸出手像是要拍拍她的头,半途又收了回去,“你不回来就不回来把,你妈我肯定顾好,我们两把老骨头,你别太操心。”
她心里一梗,像是被人狠狠在心尖上掐了一把:“爸,我??????”
“行了,走吧!”爸爸站起身在车顶上轻拍了一把,“这车开一天烧一天钱呢!”
后视镜里,老爸的背影渐渐变小消失,她将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这条路,从来都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