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的房间。
许晴音正在铺床,纳兰玉书肩膀微微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许晴音忙活着。
许晴音铺好了床,将披散在胸前的头发用手撩到身后,一回头就看到纳兰玉书正在门口,吓了一跳,失笑道:“东家,你怎么还没走……额,我说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纳兰玉书挑了挑眉,站直了身体,道:“刚才你吃的不多,要不要让那跑堂再送过来一些糕点?”
许晴音黯然一笑,道:“不用啦东家,我真吃不下。”
纳兰玉书静静的看着她,道:“别想太多。”说完这四个字,他就转身离去了。
许晴音松了口气,走过去将门关上,只是累了一天,又心心念念想着苏洛白,有些失魂落魄的,竟然忘记了插上门栓,只是吹熄了烛火,脱了衣服躺倒床上,虽然很累,但睡得就是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仿佛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黑影悄悄的来到她床前,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好像是衣物的摩擦声音。
许晴音眼皮子沉重,又觉得这会子像是被梦魇住了,浑身上下又动弹不得,可以感觉那个人一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旁边人越发炽热的体温,让许晴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一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过来,猛的一推身边的人,那人被推的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下床。
“啊,妻主,你推我干嘛?”一个软绵绵的男人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吃痛之色,伸出手正攀着床沿准备再爬上去。
许晴音蹭的一下跳下了床,赤着脚摸黑跑到桌前,慌里慌张的去摸寻桌上的火折子,好几回都与圆溜溜的火折子擦手而过,最后好不容易攥在手中,打开吹出火花,点燃了烛火。
当室内渐渐明亮起来的时候,许晴音端起烛台,猛的转身,将烛火对准身后男子的方向——只见一个衣衫半褪,模样清秀的男子,正一脸懵逼的盯着她的脸直瞧。
不出意外,两个人齐齐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许晴音惊声尖叫道:“你你你,你究竟是谁啊,大半夜爬我床上……你干嘛!”
清秀男子更是嚎的不得了,只见他飞快的缩回床上,用被子遮挡着半裸的身躯,带着哭腔冲许晴音道:“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为何,为何会在我妻主的床上?”
许晴音这回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客栈掌柜的夫君啊,她扶了扶额,又放下手,连忙走到衣架子让,抓起衣服赶紧往身上穿。
清秀男子满脸惊恐的看着许晴音,又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妻主呢?你把,把我妻主怎样了?”
这客栈是木质结构的建筑,隔音效果很差,由于两人的刚才的声音太大,已经惊醒了客栈的其他人,尤其是正睡不安稳的纳兰玉书,当他第一次听到许晴音如此惊慌失措尖叫,便觉得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例如进了贼,于是连衣服都没披,只是趿拉的鞋子,快速从二楼冲了下来,来到许晴音门口的时候,也正好有隔壁的人在探头探脑的张望,他径直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当纳兰玉书看清了室内的状况后,第一次感觉到何为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感觉。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许大夫,你不给个解释吗?”纳兰玉书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愤怒从心底直冲脑门,于是便控制不住冲正向他奔来的许晴音吼道。
“这个男的……以为是我是他妻主,就这么爬上我床了!”许晴音简洁快速的解释了一遍,纳兰玉书面色稍霁,那边床上的男子还在问道:“我妻主呢?我妻主呢!我妻主呢?”
许晴音想了想女掌柜的去向,有点不知如何开口,那边纳兰玉书已经很直男的大声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别问了,你妻主去丽春院了!这房间是她让出来给人住的!”
清秀男子先是愣了一下,便又腾的从床上窜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了,暴跳如雷的怒吼:“……好家伙!好家伙!罗玉溪你可你可真棒啊!”
许晴音和纳兰玉书看着那男子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出了。
许晴音有些风中凌乱,倒不是因为那男子即将跟他妻主发生的爱恨情仇,家庭暴力啥的,就是——她看着被男子拱的乱七八糟的床铺,这可咋睡啊?
“你,去我房间睡。”
许晴音身后,纳兰玉书突然出声。
许晴音回头看他:“蛤?”
纳兰玉书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要睡这张男人睡过的床?”
许晴音:“……”额,那她去睡他的床,不是也睡过了男人睡过的床了吗?
这怎么感觉是双标现场呢?
纳兰玉书看许晴音没动,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道:“我睡这里,懂了吗?难道你还想等着那男的回来,爬你两回床?还不去睡,不养足精神,明天怎么赶路?!”
许晴音暗暗吐了吐舌头,那男的肯定不会再爬上她床,丽春院里,估计已经闹得沸反盈天了吧?
不过东家就是东家,也是发号施令惯了,许晴音此时不服也得服,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穿好鞋子,拿好自己的包袱,转身去向纳兰玉书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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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距离阆中城,不到二十里的郊外。
马车疾驰而行,车内,越儿看着侧躺在自己左侧,闭着眼睛,明显比刚掳来时,瘦了一大圈的苏洛白,又看向趴在自己右侧,一直哼哼唧唧喊腰疼的殷蝶舞,然后抬头望了望车顶棚,深深地感觉生无可恋。
“苏洛白,他刚才吃了多少东西?”殷蝶舞问越儿道。
越儿这几天周旋在苏洛白和殷蝶舞中间,感到非常疲累——这两个人都是属于想当闹腾的那种,外头赶车那俩侍卫靠不住,而且根本不想管,倒是苦了他自己,愣是硬生生被他们折腾的秃噜掉一层皮,此时听到殷蝶舞的问话,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麻了:
“早上喝了些粥,不敢给他喂多,怕他又吐了。”
这几天苏洛白三魂六魄像丢了二魂五魄,给他也吃,吃多了他也不说,只是会吐的一干二净,问他话,旁的也没说,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