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冲进去只觉得周身热气沸腾,这才感觉自己大意了,应该事先问问困在里面的人居住何处,模样如何?
如今她穿过一条四处窜火苗冒黑烟的长廊,入眼尽是些关着的房门,苏苏一时间有些迷茫。
她将口鼻捂紧了,闷闷地喊道:“哪里有人吗?”
仔细听,只有噼里啪啦的响声,黑烟熏的她眼睛几乎睁不开。
她四下看了眼,一排房子里只一间是双开门,门口还挂着龙凤呈祥的灯笼,她又想起妇人那一身华贵的衣衫,琢磨着这贵公子住的地方差不离儿也就这样。
苏苏也不敢耽搁,用力踹了几脚,才将门踹开,探头一看,地上果然躺了一个身型修长的公子。
这屋子里似乎比外头的烟雾更浓烈了些,苏苏低伏着身子小跑过去,也顾不得其他了,将手里沾湿的破布一股脑儿搭在公子的脸上,拖着公子的两只大脚丫子就往外走。
这人看着精瘦精瘦的,到底是个大男人,也多亏了苏苏平日里从未间断的气力锻炼,不然就这恶劣的环境,她还真不一定能将人从屋里拖到长廊,再拖到门口。
楚煜原本吃了酒,呛了烟这才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股清凉还带着丝丝汗臭味儿的东西从鼻息传来,再之后背上传来一阵阵粗砺的摩擦,他终于醒了过来,只是眼睛却被烟迷得睁不开。
半眯间,一个蓝色的背影映入眼帘,在一片火光中尤为显眼,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后背划过一截高高的门槛,就在他担忧这人是不是要将他就这么拖拉过去的时候,蓝色身影停了下来,将他的头搬了出去。
那人似乎顿了一下,他隐隐约约听见人说了一句“恩人”。
再然后,他听到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晕了过去。
“姐姐,你看这是你儿子吗?”
火已将她的湿衣拷干,带着些余温在夏日只觉皮肤火辣辣的,苏苏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的石狮子上,石狮子身上冰冰凉凉的,舒服的紧。
华贵夫人只一眼就认出了苏苏拖出来的人。
“煜儿,来人,快给王爷看看!”
一群拿着药箱的留着山羊胡的大约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夫,急忙将贵公子围在了中间。
听闻楚煜无碍后,妇人这才转头看向苏苏。
“小姑娘,今日多亏了你了!你是何人啊?”语气温柔,言笑晏晏,在苏苏看来真是长了一张明艳大气的好相貌。
“我叫苏苏,姓苏名苏,姑苏的苏。”
妇人依旧笑着,从一开始这姑娘称她姐姐她就觉得这姑娘与众不同,有眼力见儿。
如今对方的谈吐也让她欣赏,不卑不亢。
平日里见惯了阿谀奉承之辈,如今看着苏苏只觉得神奇。
“苏苏啊,听你口音是东北那儿的?”
“是的,姐姐,东北那旮旯的。”
“哦,那你来这里是投奔亲戚?”
“我是来报考火师的!”
妇人一脸错愕,又看了看苏苏的穿着。
这么好的姑娘,看来家境确实贫寒了些,包袱也还背着,莫不是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可怜见的。
“这事也不急,今日你救了煜儿,不如就在我家住下吧。”
苏苏闻言,瞅了瞅面前连门牌都烧掉的门口,里面浓烟滚滚,这确定是能住人的?
“哎,瞧我,咱们去住玉衡大街西边儿的房子。”
玉衡大街,苏苏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样好,明日她就可以早早地过去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去的早更能给面试的留个好印象。
“多谢姐姐!”苏苏眼睛亮亮的,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
“哎,我姓柳,名玉章,你就叫我柳姐姐吧。”柳玉章虽年近四十了,但依旧风韵不减,如果不说,丝毫看不出地上那么大个人就是她的儿子。
“嗯,柳姐姐。”
这边说着话的功夫,管事的已经将人都疏散了开来,甚至叫来了马车,将楚煜抬了进去。
柳玉章似乎真将苏苏当成了妹子,拉着她进了另一辆马车。
苏苏来京都的路上坐过敞篷的驴车,牛车,这么豪华的马车还是第一次见。
虽说她生活在现代,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也坐过不少,乍然坐上马车还是有些兴奋。
柳玉章看着苏苏动来动去的张望,心中更是心疼了几分,这可怜的孩子。
马车悠悠,苏苏透过车顶,还能看见夜里的星空,没有了现代工业的污染,颗颗明亮。
也不知是哪个有情趣的人设计的,让她喜欢得紧。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苏苏有些意犹未尽。
“下来吧,你若是喜欢,日后这辆就送你了,如何?”柳玉章很是大方,倒是让苏苏有些羞赧起来。
无功不受禄,她已经住了人家的家,如今还要人家的马车,多少有点愧不敢当。
“不,不了,柳姐姐,马车虽好,但不可懈怠了去,我可是要做最强火师的。”
柳玉章闻言,只是笑了笑,权当她是为了生计。
梧桐别苑。
苏苏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院,距离柳玉章的住处也不算远,只隔了一扇拱门。小院里有一小片池塘,苏苏觉得就这诗情画意的设计多半是有鱼的,只不过大半夜的,估计都躲到水底去了。
柳玉章安排的细心,还为她送来了点心,苏苏很是满足,用了些点心,又练了套五步拳,这才和衣躺下。
夜里的猫头鹰在外面咕喵叫了几声,展了展翅膀,从小院飞过两排房子,落到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树荫密布,一个黑影从树外的围墙上几个起落,落到了树前一个雕梁画栋,朱纱掩映的房间前。
来人站定,手里拎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几个守在门口的守卫抽了抽刀,又放了下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路大人。”
“行了。”
路风刚抬脚,又转了回来,盯着守在门口的一个人,半晌,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