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唱抒情歌时缱绻又深情，此刻身姿笔挺地站在聚光灯下，深邃俊逸的五官毫无保留，显出几分凌厉夺目的锋芒。
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天生的舞台王者。
换场间歇，晓宁长呼一口气，双手朝自己扇着风，试图驱散脸上的潮热：“夜宝，我看不起你，你居然一点都不激动。”
秦雾摩挲了一下因为一直连拍已经开始发烫的机身，慢条斯理道：“不敢动，怕手抖，微博上的姐妹们等我放饭呢。”
没多久舞台调整完毕，周遭的光线再度黯淡下来，舞台却亮起血红色的灯光。
中央的升降台上，闻屿川一袭黑金西服，皮带勾勒着劲瘦的腰线，外罩斗篷，发饰像荆棘编织的王冠。
舞台周围的装置喷射出火焰，如岩浆迸发，热浪滚滚而来。
他神情慵懒，带着黑色半指皮手套的双手搭在立麦上，傲然睥睨，如君临天下的魔王。
在周遭近乎癫狂的尖叫声中，秦雾捧着相机的手依旧稳得不行。
只是指尖隐约有滚烫热意，顺着血脉蔓延而上，炙热的风正咆哮着吞噬心脏。
*
演唱会过半，闻屿川穿着简单的格纹衬衫和破洞牛仔裤，唱完一首歌后倚坐在舞台边，一条腿支着，姿态里带着几分落拓的懒劲儿。
“中场休息，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拿着话筒，一手撑在身侧，双眸微眯隐含狡黠，“我来抽一位幸运观众回答我的问题，答对了，ta就可以点一首歌。”
“答错了呢？”前排的观众积极互动。
闻屿川脸上的笑意更分明，透着蔫坏的少年气：“答错了就让ta上来唱一首。”
粉丝：？？？
你这个幸运观众，ta幸运吗？
闻屿川朝一旁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大屏幕上开始滚动起座位号。
台下的粉丝很矛盾，既想被抽中与偶像互动，又怕答错了得一展歌喉。
跑调的话就收拾收拾换个星球生活吧。
当然也不乏自信的：“老公选我！我唱歌好听！”
“老公啊啊啊啊我可以！”
“停。”
滚动的座位号停下，屏幕上显示A区三排15号。
秦雾看了看身旁变成呆头鹅的姑娘，友善提醒：“那边工作人员让你拿麦。”
晓宁双眼呆滞地站起来接过麦克风，精神恍惚，两颊泛红，双腿发软，迎上闻屿川的目光，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晕厥。
就这样沉默了十多秒，闻屿川先开口了：“哈喽？”
晓宁像是刚惊醒：“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好！”
牙齿打着颤，一连串的“哥哥”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像是母鸡的叫声，在场不少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紧张。”闻屿川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于是先问了别的话题，“我很好奇，你刚刚拿着麦发呆，在想什么？”
晓宁挣扎了半天才开口：“我在想趁着欧皇血统还没消失赶紧上《诸神星战》抽一发十连。”
《诸神星战》是时下最火的卡牌类手游，未澜科技的支柱项目之一。
晓宁说完后埋头，脸红到了脖子根，现场粉丝笑得更欢。
闻屿川也被逗乐，他的五官俊挺深邃，冷脸时压迫感十足，笑起来却纯澈干净。
秦雾捕捉到这一瞬，摁下快门。
现场的欢声笑语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的眼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闻屿川罢了。
闻屿川见晓宁没那么紧张了，便开始正式的问答环节：“现在是八点零七分，所以我的问题是——我的第八张专辑的第七首歌是什么？”
晓宁一脸懵逼。
第八张专辑她知道是哪个，但第七首歌……
谁听专辑还记歌曲顺序啊？
台上的闻屿川开始倒计时，台下不少观众正打开手机查，但场馆内信号不太行，网速很慢。
“《未尽之语》。”秦雾看她没反应，在一旁低声提醒。
晓宁重复了她的答案。
“答对了！厉害啊。”
闻屿川看了眼场边的工作人员，又问：“还有两道附加题，答对了有额外奖品，想挑战一下吗？”
晓宁回头眼巴巴地看向秦雾，仿佛看着全村唯一的希望。
她知道秦雾正在T大读博，脑子好得一骑绝尘，又是跟了闻屿川那么久的站姐，想必一定知道很多。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秦雾朝她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出一股无言的自信。
于是晓宁有了底气：“嗯，我想试试。”
“第一个问题——我的第三张专辑的第十二首歌是什么？”
这题问法怎么和上题差不多啊，附加题这么没有新意？
晓宁看向秦雾，却见她眸中多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难度是比上一题大。”
秦雾解释道：“三专的数字版只有十一首歌，但在后来限量发行的实体专里收录了歌曲《再见，云朵桥》作为彩蛋，也就是第十二首歌。”
《再见，云朵桥》是闻屿川为了母校北城音乐学院的一百二十周年校庆创作的，灵感来源于校内知名景点“云朵桥”。
晓宁把秦雾的回答一字不落地重复一遍，果然又对了。
一连答对两题，现场气氛热烈起来，后排已经有认识晓宁的粉丝开始夸夸：“宁姐真牛！”
牛的是阿夜，晓宁心想。同样是粉丝，人家这是什么脑子？没准儿比闻屿川本人记的还清楚。
“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第一首原创单曲是什么？”
这么简单？晓宁刚要脱口而出《焚野》，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看向秦雾想确认一下。
但这次秦雾没有回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台上。
“《玫瑰眼》。”她说。
吐字清晰，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