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
小姑娘看着这把粉色印花的尤克里里,点点头,两根羊角辫一晃一晃,眼神亮晶晶的。
闻屿川让她把琴挂在身前,其他孩子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他半蹲在她身后,左手摁着和弦,右手带着她的右手,在琴弦上抚过。
小姑娘感受着指尖的触感,新奇地瞪大了双眼。
在几道不成调的音符过后,活泼的曲调流淌而出,小朋友们纷纷发出“哇”的惊叹。
他们的位置离秦雾挺近,她往矮墙后面躲了躲,只露出两只眼睛,皱着眉观察这一幕。
闻屿川身量高,半蹲在那儿有些局促,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带人弹琴,动作稍显僵硬。
整个场面在秦雾看来,诡异中透着和谐,别扭中有些许可爱。
简而言之,离谱。
温润清朗的歌声传入耳中,唱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幼稚儿歌。
小朋友们显然也会这首,纷纷跟着唱起来。
秦雾眨眨眼,有点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她认识的闻屿川。
修长的手指摁着和弦,手背上隐隐透着青紫色的筋络,看上去很是性感诱人。
但这样一双手中是一把粉色的、画着小花和蝴蝶的尤克里里,秦雾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有点不太对劲。
明明是有些滑稽的场面,可她又没有笑出来。
好怪,再看一眼。
夕阳熔金,红紫色的烟云层层叠叠遍染了整片天空。
醉人的霞光轻柔地吻上少年微弯的脊背,垂落的额发扫过他高挺的鼻梁,侧脸线条精致到无可挑剔。落日余晖勾勒着他的身形,描上一层细细的金边。
在小孩子们“咿咿呀呀”的稚嫩歌声里,秦雾莫名体味到了一种少有的安宁。黄昏中的那道剪影完美得如同世界名画,平和缄默中暗藏玄妙的吸引力。
“温柔”这个词似乎在某一瞬间变成了具象,降临在一个秦雾从未想到过的人身上。
等闻屿川离开,小朋友们都跑走了,她才回过神。
她背着那袋零食慢吞吞地走向福利院正门。
闻家那辆她认不出牌子但直觉很贵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那帮小孩儿就在门口朝着那边挥手。
看来真的蛮受欢迎的。
秦雾本想等会儿再过去,有个眼尖的小男孩看到了她,大吼一声:“小五姐姐!”
在秦雾的记忆里,闻屿川当时已经上车了。
可现在,对面的少年驻足,偏头看向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带着些许调笑:“小五……姐姐?”
她吓醒了。
*
秦雾皱了皱眉,睁开眼,发丝垂在眼前挡住了视线,意识似乎还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界打滚,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她一惊,想起身,结果压在下面的半边身体像千万只蚂蚁啮咬般难受。
她用还能动的左手撩了一下头发,就见闻屿川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春分未至,白昼尚短,大半个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以下。
天色昏黯,窗外雾蓝灰紫的暮霭映得眼前这张俊颜柔和又深邃,唯有一点残红余晖坠入他的眼眸,似寒江之上明灭的渔火。
美好得恍如梦寐。
秦雾一时间还以为眼前是个梦中梦。
她从来没梦到过闻屿川,今天第一次梦到,居然还是个双黄蛋。
双黄蛋本蛋开口了:“擦擦口水。”
秦雾:?!
她下意识抬手往唇边一抹,什么都没摸到。
动作间酸疼袭来,这回她彻底醒了,侧趴在那儿无语地看着他。
闻屿川:“刚才梦到什么了?笑得跟傻子一样。”
“……奶油蛋糕。”她也没说谎。
闻屿川挑眉:“饿了?那还趴着做什么?”
“……没饿,麻了。”
闻屿川第一次见这样蒸腾着傻气的秦雾,忍俊不禁地勾勾嘴角。
秦雾被他看得有些脸热,大概是暮色太沉光线昏暗,以至于随便哪里都能渲染上一层暧昧氛围。
“诗寇蒂,把灯打开。”
“好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秦雾动动脖子,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慢吞吞地从桌子上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肩上滑落,是件浅咖色的羊绒大衣,料子柔软,难怪身上没有平日睡醒时的那阵寒意。
但这大衣不是她的。
闻屿川起身,毫不客气地把衣服拿走,见秦雾抬头看他,懒声解释:“医生说你这样睡着感冒容易加重,但我没找到你的外套。”
“噢,”秦雾点点头,“其实你可以直接叫醒我。”
“叫了,没醒。”
其实医生给她拔针的时候是想叫她的,闻屿川想起这人一整天都是一副缺觉的样子,就没叫醒她。
秦雾暗忖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死,又道:“……或者可以让诗寇蒂把温度调高一点。”
闻屿川冷笑:“看来你是想让我中暑。”
办公室里的温度对他来说本来就偏高,他只穿毛衣都嫌热。
秦雾胡乱拨了下头发,戴上眼镜,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儿,沈景澜呢?”
“吃饭去了。”
“你怎么不和他一起?”
“和你们的合作方吃饭,我干嘛跟着,我又不是他助理。”
“……你也不是我助理啊。”所以为什么在她的办公室,她醒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我的确不是你的助理,”闻屿川的表情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我是你的粉丝。”
秦雾:……
*
秦雾去建模组那边巡视了一圈,见他们终于把进度赶上了,就让他们弄完早点下班。
闻屿川还真像助理一样一直跟着,秦雾在询问过之后,和他一起在中午那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