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搞不懂乌棠这是什么意思?男女授受不亲?昨天他给乌棠做人工呼吸是事出紧急,迫于无奈才碰了她一下,今天就被乌棠倒打一耙,现在她主动碰他又叫什么?
哼,好一个双标怪。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不吃不喝至少都已经三天了,再拖下去可能真的得饿死在这里。
“乌棠,起来,这附近有人家,我们赶紧求助要紧。”
君染扶着乌棠,但凡他还有一丁点力气,他就能背着她走了。都怪乌棠,刚刚好端端的非要说些奇怪的话,说话那么费力,他现在就感觉自己体虚无力了。
“阿染,你先去,回头再来寻我罢。”乌棠体力不支,君染带着她只会是负累。
“我不信你,”君染搀着乌棠,龟速一样往前蠕动,“要走一起走。”
“乌棠,你陪我说说话吧。”
“乌棠?”
“嗯。”乌棠的声音很淡很轻,几乎听不见。
君染隔一段时间就叫一声乌棠的名字,一开始乌棠还会回应他,渐渐地她也没力气回应了。
……
“爹,您看那边好像有人?”
王冬在附近割猪草,听到阿狸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
君染只顾着拖着乌棠往前走,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人。
君染跌跌撞撞,被草根绊了一跤,连带着乌棠也摔滚在地上,脑袋险些磕上树桩。
良久,君染慢慢爬起来,凑到乌棠身边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乌棠?乌棠……你别睡,快醒醒。”君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夹杂着一丝哭腔。
此刻君染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亵衣裤,又浸了血,还沾染有泥沙……倒是狼狈极了。
“这位小兄弟,你们这是……”
王冬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君染面前的,如天神下凡,君染看到了希望。
“这位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大恩大德,君染没齿难忘……”
王冬看君染的身形面容,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少爷,应该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辈。
“小兄弟,你稍等一下,我去把牛牵来,再带你们回去。”
“多谢,多谢你。”
直到君染看着男人牵牛回来,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有救了。
“乌棠,我们有救了。”
君染强撑着一口气,直到把乌棠放在床上才敢闭眼睡去,这一睡,就是七日。
……
等乌棠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却没有君染的身影。
“欸,你醒啦?”
乌棠先听到一道陌生且稚嫩的人声,随着一阵关门声,那声音也消失了。乌棠闭着眼,口干舌燥,浑身没有力气。
“乌棠——!”人未到,声先至。乌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是……君染?
“乌棠?”
君染听阿狸说乌棠醒了,可是人怎么没动静呢?君染抚上乌棠的脸,是温热的,脖颈颈动脉脉搏也很有力。
乌棠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君染眼巴巴地瞅着她。
“乌棠,你终于醒了。”
面前的男子比印象中的更加消瘦憔悴了,面上还带着委屈,和一丝欣喜。
“君染。”
君染有些哽咽,一个月了,乌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幸好他们遇到了好心人,收留了他们,否则的话,他们就真的葬身荒山野岭了。
君染慢慢扶着乌棠坐起来,靠在床头,又端了水喂她。
这家的主人听说人醒了,还宰了一只鸡煲汤给乌棠养身子。君染大为感动,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原先主人家肯收留他们,他就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玉冠和玉簪抵给他们了。虽然玉冠碎了一个豁口,簪子也只有半截儿了,但是好歹是玉的,能当一些钱来使。只是现在他身上是穷得叮当都没得响了。
“乌棠,你好些了吗?”
“嗯。”乌棠精神还不大好,有些虚弱,“这是哪儿?”
“这是鹿城麻池村,收留咱们的是王大哥一家两口。”
王冬是个鳏夫,家主早些年被官府征去打仗,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家里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些年过得很是辛苦。
幸好王冬那日带着儿子放牛路过,碰到了跌跌撞撞去找人救乌棠的君染,这才用老牛把乌棠驮了回来,又好心收留他们。乌棠一直低烧不断,昏迷不醒,最后还是王冬给他们找的大夫,付的医药费。
君染无以为报,只能托王冬到集市上把乌棠身上仅剩的一只指甲盖大点的耳饰典当了,置换了些米面粮油,补贴家用。
君染不敢引人注目,也是打消王冬顾虑,就对外就声称二人是夫妻,此番是顺着黄河到并州寻亲,不想路上遭了灾,这才流落至此。
君染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平常也帮王冬做些家务,喂喂鸡鸭,剁剁猪草,洗洗衣服啥的,算作是报答了。王冬的儿子阿狸也很乖,就帮君染时常照看着乌棠。
修养了一两日,乌棠气色明显好多了。这两天王冬杀了一只鸡,又买了一条鱼,每天早晚还有鸡蛋,把乌棠身子养的很好,连小阿狸都没有这待遇。
倒是君染十分羞愧。王大哥人这么好,这些东西平常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当然也吃不起,却对乌棠这么大方,他已经付不起饭钱了。
第三日君染带着乌棠在村里四处转了转,麻池村虽然是个小村,但景色很宜人,村民也都很朴素,除了捡到他玉佩的那个人。
君染郁闷死了。这也都怪他自己,当时慌慌张张的,怎么不把玉佩带在身上,衣服丢了就丢了,可玉佩就在衣服内襟里,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君染这一个月也偷偷在村里打听过,有没有人之前去过河那边捡到一套衣袍,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乌棠立在一处小山坡上,此处能看到山下错落有致的村落,以及连接着家家户户又通往城镇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