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平淡，在赵凝耳中是一种分不清性别的悦耳声音，但是这次她觉得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怀好意。【在下的意思是，由于刚绑定学术系统，系统为增加自身真实性为宿主提供了为期半个时辰的论文免费下载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之后宿主每次想要查看文章内容就需要花费积分了呢。】
赵凝恨得牙痒痒，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或者那个免费下载时间也可能是假的，对方是看自己要偷奸耍滑才说的吧！
可确实是她自己要钻空子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赵凝再次痛恨其自己的冲动来，在学子监和同学、师长争执，还没有学出门道就退学行医游历；在还没有精通医术，仅有几个成功案例就敢沾沾自喜；面对不知藏有多少学术文章并且寄存于自己脑子上系统，也敢用小聪明找漏子，造成如今这个局面，都是自己。
赵凝流下充满懊恼、愧疚、悔恨的泪水，无声哭泣着。
可就算如此，赵凝都没想过要祈求系统，额外给予新的下载次数。因为在赵凝历练的这一年来，她将一件事情刻入骨髓——下位者是难以打破上位者定下的规则的。
即如果没有上位者看中的贿赂，那么规则就是规则，下位者不能踏越一步，祈求上位者怜惜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在上位者眼中，就算身体而结构一致、外形相似，下位者也并不是与他们拥有同样地位的人。
在学术系统眼中，赵凝没有任何能给予它的贿赂。
她自己的学术文章不行，她现在困于这苦寒之地，想拿其他人文章上传试试能不能拿到分数也做不到。并且对方不是人，不需要美色财宝，亦或者就系统刚刚展现出的知识，只要它想向世间漏出那么一点点，财力、权利都会向它蜂拥而来。
——无力感，去除宰相之女身份之后的无力感第一次如滔天巨浪袭来，向徘徊在苦海岸边的赵凝重重拍下，滑落名为绝望的黑色粘稠海水中。她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看着口鼻流出气泡，等待自己何时才能到达底端。
赵凝陷入她为自己建造的无底地狱中。
她每次遇到无能为力事情时都会这样，一是记住此时的感觉，打磨自己傲骨；二是将这件事情刻在骨子里，永不遗忘。
她绝不会成长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系统：……
系统，一位绑定后，完全居住在宿主（赵凝）脑子里的寄生形态机械电子生命。
只要它想它能感受到宿主一切想法和情感细微变化，甚至有能力通过电流改变宿主的想法，或者使用灵魂改造技术完全控制宿主思想。
虽然这都违反寄生生命体法律条令，但是它是谁？是学术系统，知识千千万，法律条文也有漏铜可钻。
话虽如此，可004学术系统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生命体，它虽然有一些恶趣味，但是它本质上就是个搞学术研究的无性别智性恋爱脑。
在它缥缈幻想中还期待过一场人类和机械电子生命的跨禁忌爱恋呢~
现在，当感知到赵凝脑子中绝望的黑色情绪后，系统沉默了。
不存在的冷汗从它也不存在的鬓角滑落，它后悔了。它这个弱小的寄生形系统只是想要给第一次见面就要耍小聪敏的宿主一个小小教训，没其他更加恶劣的想法。
甚至等一会儿宿主求它，让它免费给予宿主能够治疗横位胎相的论文时，它都不会说：“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请低三下四地跪下，重新对在下说一次”这种恶劣语言。
真的，它只是想想但是从未真的想让宿主这么做。
可谁知，宿主直接把“祈求”的道路给铲平了，并在“这一切都是自己错”的黑泥道路上越走越远，眼见着就要黑化了。
毕竟绑定前都会监测宿主是否能完成系统基础任务，检查宿主资质。系统也不敢保证智商220的宿主黑化了，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例如囚禁之类的。
它也是智性恋爱脑，不爱搞强制PLAY那套。
所以系统当机立断，也不在乎这时候吞掉之前说的话是否掉寄生形态机械生命这种高等生命形态的面子，赶紧出声：【但是在下看你天赋异禀，一定能为在下提供更加丰富的学术资源，虽然免费时间已经结束，但是你依旧可以免费下载2篇论文用于学习。】
赵凝吸了吸鼻子，问：【真的？】
系统：【是的，这是在下看你天赋着实出众才破例允许的。】
赵凝不信系统言辞。毕竟上位者可不会看下位者哭得伤心、难过就给予特例，他们只会因为下者哭泣得好看或者极度痛苦，才会开一点条件严苛的口子。
可这么做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他们想看更加极端的乐子。
毕竟上位者很少有把下位者当人看的。
它因为我的痛苦而破例，那么……赵凝擦擦泪水，眼帘低垂，眸子在暗处却闪烁着光——这位学术系统就不是她定义的上位者，而是可以替换为朋友或者关系更加亲密的父母角色。
毕竟只有对她有爱的人才会试图缓解她的痛苦，系统恰恰是这样做的。
啊~赵凝在内心感慨着——系统是一位善良的、喜欢自己某种特性的、如同家人朋友角色的移动百科藏书馆。
赵凝更新了对系统的定义，那么以后如果达不到目的就可以尝试用撒娇、祈求甚至自残等手段，迫使对方完成。
系统：……
系统瑟瑟发抖，它决定要把自己能感知宿主情绪的功能锁起来，这位宿主过分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