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礼和丁岁要在周宅住几天,年初一,早晨天蒙蒙亮,习惯早起的丁岁起床喝了杯水就被叫走了。
她跟着努姨朝一处幽静的竹林小道走,隐约看见一个凉亭坐着一个腰背笔直的老人。
走近一看,丁岁立刻挺直背脊,昨天人多没有和周老爷子正面交流,这会儿见着背影都有点紧张。
她听周季礼提过他爷爷,军人出身,周家子女在三岁的时候会送到老爷子身边养一段日子,说是养气。
她奇怪问,“养气?”
“一身正气。”周季礼如是答。
她笑着打了一下他,“正经点儿!”
步伐渐渐靠近,丁岁现在可笑不出来,现下周季礼又在睡觉,心里不乏有些忐忑。
“爷爷。”
“来啦。”
老爷子笑眼弯弯,黑白交杂的发丝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能是在部队呆的久,眉目间仍留有一丝凌厉。
他将刚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坐。”
丁岁依言坐下,周仲疏看得出来眼前的新孙媳很紧张,他挥了挥手让人把茶具撤下,随后又摆好他的棋盘。
“下一盘?”
丁岁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棋盘,不知所措间还有点儿庆幸,如果这是对周家孙媳的考验,那下棋她应该可以。
在仓库工作时,白叔可是最喜欢拉人下棋的,久而久之这棋艺也一天比一天好,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怎么下。
棋下到一半努姨便过来提醒,“老爷子,郁家来拜年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这边周仲疏手执黑棋皱眉挠头,他点了点头,“丫头,你这步走得妙啊。”
丁岁心里叹息,不是我走得妙,水都放到太平洋了,爷爷还是没发现漏洞。
“留着吧,等会见完人再继续。”
说完周仲疏拿起身旁的黑木拐杖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啊丫头,一起去。”
“哎,好。”丁岁连忙起身扶着老爷子往客厅走。
会客厅内,暖气充足,丁岁扶着周老爷子进门后,帮他把厚重的外套脱下又递给努姨。
周仲疏坐到平常坐的单人沙发上,丁岁跟着坐到他旁边的座椅,刚坐下就听见周老爷子说话,“这雪下的大,拜年也要选个好日子不是。”
郁夏侯客气点头,“是,这不是每年都这个时候拜访您,蓦然改时间怕耽误您事情。”
周仲疏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大过年能有什么事儿。”
单单这两句话,丁岁就听出这郁家和周家来往密切。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股灼灼的视线不断向她飘来,她顺着朝那股视线一瞧,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正打量她。
感觉很不好,丁岁微微皱了一下眉。
对方好像察觉到她的不悦,浅浅一笑表示歉意。
丁岁没有拂她的面子,同样弯着嘴角回她。
她不经意撩了一下侧边的头发,丁岁便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上的黄钻项链。
周仲疏似乎发现了丁岁和郁郗的小动静,于是向丁岁介绍,“这是郁董的女儿,叫郁郗,和你同龄,你们应该会有话题。”
“不用在这儿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自己去玩儿吧。”
丁岁和郁郗听了周老爷子的话,两人都默契的退到了外面的花园。
“丁岁?”郁郗问。
丁岁回头看她,“郁小姐。”
“冒昧问一下,郁小姐脖子上的项链是怎么来的?”
郁郗感到诧异摸起项链,“这个吗,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她好像知道丁岁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向她靠近了两步正眼看她,“丁安如。”
“丁小姐认识?”她问。
丁岁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瞬间捏紧了拳头,与她对视,“不认识。”
“是吗。”郁郗没有再逼近,“忘记告诉你了,丁小姐,我和周五……可是差点儿就结婚了。”
丁岁沉默半刻,“如果你希望因为这件事让我和周五吵架,那我劝郁小姐该重新考虑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了。”
郁郗轻笑一声,眼眸里的狠戾一闪而过,“怎么会,我还要祝你们百年好合呢。”
“所以,你的目的呢?”丁岁直言不讳,“只是想告诉我她丁安如回来了,然后叫我做好准备迎接她?”
“她没有告诉你,你脖子上的项链是偷来的吗?”
郁郗听到这句话脸色聚变,“什么意思?”
丁岁嗤笑,“这条项链的购买者是傅行歌,你可以去查。”
那晚,她原本还在怅然若失,直到遇见丁安如,她死死盯着项链,丁安如仍秉持着小人得志的面孔。
五年前
“小丁,下午把那批货卸完!”交代完,男人便出了仓库。
丁岁正扒拉手中的盒饭,将口中的饭菜嚼了两口便扬声回答:“好!”
而后继续狼吞虎咽手中的饭菜,倏忽间,余光瞥见正前方停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
她一句话未说便抬手把丁岁的饭盒打翻在地,丁岁没反应过来便被打了一巴掌,她皱着眉,像是辨认眼前二话不说就打人的女人。
丁岁将口中饭咽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打人,但白叔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落,巴掌也在对面的脸上落下。
对方捂着脸似乎很震惊,“你......你不记得我?你怎么敢不记得我!”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敢打我!”
丁岁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我又为什么不敢打你?”
她像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反问,蓦然掐着她的脖子逼近,“丁安如,我要你记着这个名字一辈子。”
丁岁被掐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眼瞳里闪着她领口处的黄钻,快要窒息时又被骤然放开。
丁安如:“接下来的每天我都会来好好帮你记起我到底是谁。”
丁岁忙着喘息咳嗽,充血的眼球瞪着她,“不用